第十八章(第2/3 頁)
題回答她的另一個問題:
“帝姬在寶籙宮中,見到的都是什麼人?”
她仔細想想,“都是些清修的仙長。”
“當真清修?”曹福問。
趙鹿鳴就愣了,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摸出了一點頭緒。
她在寶籙宮中修習,因為年紀小,沒有品階,所以理論上是最低階的小道童,無論是道觀還是佛寺,這種身份都是應該當牛做馬,給師傅當苦力使喚的,跳水劈柴生火做飯,什麼活都要幹,師傅一時心氣不順了,打得也罵得,哪怕打死都是有的。
畢竟想想看,這麼小的年紀被送進道觀裡,有幾個是進來享福的?大部分是附近百姓家的窮苦孩子,養不活送進去混一口飯吃。就這麼起早貪黑地幹活到成年,都未必能獲得一張道士職業證明!那玩意也是很貴的!看門路的!沒有門路,鬍子都長出來也是個道童,且受著吧!
但這些苦日子怎麼會落到她身上?
她連見都沒見過!
她是宮中的帝姬,送來寶籙宮清修是寶籙宮天大的榮耀,那務必要給她照顧得妥妥當當,離了韋氏,寶籙宮這裡也能給她準備一個離宮退休的女官,專為帝姬高薪聘請過來當了女道!下了大本錢的!
她仔細回想一下,寶籙宮中的那些位仙長,有慈眉善目的,有仙風道骨的,有少言寡語的,有風趣幽默的,這幾年的修行下來,她遇到的竟各個都是高潔出塵,不與世俗同列的好人。
但那怎麼可能呢?
此時神霄派盛極天下,官家又下令給他們特權,即使見官也是同級敘禮,那地方官怕不怕他們呢?還需要“彈”誰嗎?人家道士難道不能自己掄拳頭上?
曹福見她想通了,就笑一笑。
“況且帝姬不知,”他說,“帝姬離京修道的事,是李彥操持的。”
李彥是誰,趙鹿鳴並不陌生,跟童貫、梁師成並駕齊驅,算是大宋最招人恨的,權勢滔天的大宦官,這人的一個小戰績:官家想要錢,他能在汴京周圍搜刮到三萬多頃的“無主良田”,手段之蠻橫,氣焰之囂張,連後世看到這段史書的人都為之驚訝。
他能搜刮到這麼多土地,地方官要不是同流合汙,就是已經被他壓服了,否則但凡有點氣節,非一頭撞死永熙陵前,也讓高粱河車神知道知道,自己的兒孫裡出了何等樣的敗家子。
() 所以,別說帝姬糟蹋倆甜瓜,她就是沿途下館子,誰又敢找她要錢呢?畢竟這旅行團是李彥的徒子徒孫們開的啊!
“中官……()”她聲音有點顫抖,也與李彥有舊嗎?6()”
老太監很不在意這個事兒,“他初進宮時,我帶過他幾年。”
頭頂著雙重buff的趙鹿鳴就驚呆了。
剛出城第一天,她就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想:
比起一個拯救世界的女英雄,她似乎更像是一個奢靡驕橫的女反派。
像是個佐證,行得很穩的船忽然顛簸了一下,小內侍就探了個畢恭畢敬的頭進來。
“帝姬,船靠岸了。”
船跑了大半天,從汴河跑進黃河,沒出京畿,就停了。
停自然是有碼頭停的,岸上也有驛站可以歇息,她下了船,有宮女太監侍衛一層接一層地圍著她,伺候她登車。
她回過頭去,夕陽下黃河滔滔,有許多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河的中心,像礁石,一排排長在那裡。
“那是什麼?”她問。
曹福轉過頭去,眯著眼看了看,“帝姬,那是船。”
“怎麼既不駛來,也不駛去?”
“他們自河東路運送木頭來,到這裡是要卸貨的,有天家的船在,他們須在河上避一避,到得明日咱們行船,他們就駛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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