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4 頁)
飛昇的仙人哪一個不是戒五穀,飲風露?辟穀!辟穀!實在不能辟穀,吃幾粒米也就罷了,不能貪食呀!
趙鹿鳴懷疑辟穀的道士們都是睡覺後在被窩裡吃東西的,不然這不科學。當然寶籙宮也不敢讓她辟穀,只是吃得清淡,再清淡些,那些有滋有味容易上癮的東西都戒掉罷了。
她聞到的是寶籙宮特有的金石、木器、香料的味兒,年復一年,聞得好像鼻子快要分辨不出別的什麼氣息,突然之間,這樣一個小公主坐在車裡,走過兩邊全是酒樓飯舍,飲食果子,各色雜賣的街。
那刺激就來了。
皇宮的宣德門前是御街,擺了黑紅幾排杈子,不令商賈在此經營擺攤,但除卻御道外,汴梁似乎處處都有各色香氣。哪怕你將簾子放下,一眼也不看,一句也不聽,那些花紅柳綠和鶯歌燕舞鑽不進你的腦海裡,至少還有這些絲絲縷縷的香氣鑽隙迂迴飄進車簾。
像是各色水果被切了剁了,打成泥,拌了奶,加上頭一份兒的蜜糖,跟旁邊賣點心饅頭的,賣炙肉乾脯的,還有烤雞、醃蟹、炙羊肉,鬧哄哄,熱騰騰,一起飄飄灑灑,湊著這時節的熱鬧,鑽進鼻子裡,她就遭老罪了!
那並不是只有富人才吃得起的金貴食物,普通市民也會有懶得做飯,又或者是家中來了位客人,而主婦對自己手藝沒信心的時候,她也會從褡褳裡翻出幾個錢,出門去買兩份灌腸狐狸肉,再加一包香糖果子揣起來,帶回家給小娃子們甜甜嘴。
三更方盡,五更又開張,四更天裡想喝點熱湯熱水,那也依舊能在街上買得到哇!
光靠聞,她已經隱隱勾勒出這個北宋首都的輪廓。
京城裡的百姓過得很好,並不貧苦,更不恐懼,他們的安全感來源於繁忙且富足的生活,來源於日常所見所聞的一切,相公們每日裡忙什麼呀?忙著寫詩、作賦、喝喝酒;官家每日裡忙什麼呀?畫畫、修真、鑽地道。
既然貴人們都過得優哉遊哉的,百姓們又怎麼會怕呢?
反過來貴人們在汴京城裡走一圈,看看這富貴昇平的氣象,看看百姓懷裡抱著的稚童也能穿上不打補丁的衣服,吃著美味的糖果,他們的統治穩如磐石,又怎麼會擔心遠在千里之外的金人呢?
這就完成了一個詭異的邏輯閉環,其中不合理處甚多,但閉環內的人居然都無所察覺,誰要是想把這個環砸開,裡面的人非跳出來抽他個大耳光不可。
趙良嗣因此閉嘴了,但他仍然是難得的對北面比較瞭解的人,她將這一點悄悄記下。
車輪滾滾,在石板路上吱吱呀呀。
帝姬受了封賞,還得去謝恩,之所以拖了兩日,是因為她得先謝官家的真身——玉清元始天尊。在一些她這幾年的道教學習中勉強能搞懂,以及一些搞也搞不懂的儀式之後,轉過天,再去宮中謝恩。
幾個孩子跟著她修道的事她也得跟宮中報備一下,不過問題應該不大。朝中現在經過了一場驚濤駭浪,所有人都有點驚弓之鳥,尤其是太子和鄆王,不知道官家還開不開大,怎麼開大,那個被髮配出京的小公主帶上幾個孩子一起去流浪,實在不是他們關心的事。
她就這麼平平靜靜地坐在車裡,依舊是女童陪著,但不同的是,車外除了衛士外,還有那三個小娃子。
他們也要習慣一下跟著公主的節奏生活,並且力所能及做點事。考慮到他們雖然誰也沒束髮,但個頭已經很超標,每個人騎了一匹氣派的騾子,也跟在帝姬的車子旁。
“快立秋了!”一個孩子嚷了一句。
她在車內就問,“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女童悄悄掀起一點簾子往外看一看,瞭然地一笑,“帝姬,滿大街賣楸葉呢。”
汴京城似乎時時都在過節。
二郎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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