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 頁)
而內斂的,可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喜氣洋洋的勁兒,就是那種藏著掖著不好意思笑出聲,但只要一回家立刻就會官服都不脫,滿地打滾的勁兒。
“臣在。”他說。
官家見了他那張笑臉,似乎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
“朕聽聞京城市井有童謠,‘三百貫,且通判;五百索,直秘閣’,此何意耶?”
大殿裡靜得忽然什麼都聽不見了,只能聽見王黼漸漸變得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這不該!這不該呀!
他撈錢是不錯的,可撈錢有什麼稀奇?官家身邊這些相公、太尉、宦官們,哪個不撈?哪個不是在官家眼皮子下面撈?官家說什麼了嗎?官家也只管錦衣玉食,超凡脫俗地修他的道而已,從來也沒管過他們這群手握權力的高官,為自己提升生活質量所做出的一點努力呀!
王黼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但空氣卻像是鑽不進胸腔,悶得他眼前一陣陣發白。
他是個極善辯的人,他在一瞬間就想到九種為自己辯白的話術,九種!
但問題是,如果這個童謠只是官家拿出來安在他腦袋上的,最體面的一個罪名呢?他自己不是也想得很清楚嗎?官家原本是不在乎他撈錢的呀!
英俊的王相公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他昏頭漲腦,看不清到底哪一條才是深淵,他放眼望去,想要尋到一個可以救他的人,可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
他只能靠自己了,他也像趙良嗣一樣趴在地上。
“童言無忌,”他說,“有許多人如趙良嗣般,陰懷嫉恨之心,編出這些無稽之談,官家豈可輕信呢?”
他充滿希望地,甚至是哀求地看著官家,想要博得他一絲同情與憐憫,官家應該記得,他王黼不僅是他的相公,還是來日會為他斬孽龍的真仙啊!官家!你清醒一點!
官家聽了這話,就又笑了。
“若非前番駕幸卿家,朕當真以此為無稽之談,”他說,“就連後園一小門,朕的王相公也修得那般小心哪。”
王黼的眼前突然就是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第二位被罷官的倒黴蛋被人攙出去了,姿態很不得體,但沒有人笑。
相公被罷官了!這天大的事震驚了群臣,導致第三位被貶去四川的宇文時中沒啥人在意了。
鄆王一派自然是臉色慘敗,可太子也是面如死灰哇!真不知道爹爹原來要貶王黼!早知道他就不賣趙良嗣了,丟人!
兩位親王都跟落水狗似的,大氣兒都不敢喘,群臣就噤若寒蟬,所有人都儘量將自己的脖子往領口內縮縮,就像是農曆七月份突然冷得令人無法忍受似的。
不知道官家還想再刀誰。
壞訊息,官家還在繼續宣旨。
好訊息,這次,他不發刀了。
官家宣佈,他最愛的女兒,朝真帝姬,正式被封為護法仙童,得到了十萬貫錢,一座完整屬於她的道觀,以及道觀周邊的千頃土地。
她仍然只有十二三歲,但她的兒童屬性只限於皇室親眷內,雖未及笄,但她的社會屬性已不再是兒童,而是興元府白鹿靈應宮的主人。
稱呼她道長可以,或者考慮到道教裡有“人心方寸,天心方丈”的說法,稱她為方丈也行。
朝真方丈就沒繃住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唸完後很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
錢給得不多,但絕對已經算意外之喜,但地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至於為什麼地比錢多出那許多,可能是因為徽宗朝和其他時期不太一樣,徽宗這時候喜歡玩圈地運動,你說這地是你的,祖上都是你的,你有契紙文書,沒啥用。只要李彥手下的“西城所”小黃門在你家土地上撒泡尿,或者是神霄宮的道士在你家田地裡走一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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