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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動,但很快又告誡自己,這不可能。無論葉曜怎麼想,如今的她,自越獄以來,就沒有回頭之路了。
慕嬈別過眼,不去看他,一邊彎腰收拾那些散落在床榻上的藥包,一邊輕聲道:「我這裡有一些草藥,等下給你留一個藥方,等明早你讓御醫看一看,我也不能確保對你的病真的有用。」
他似乎對此漠不關心,又伸過手來,試圖抓自己。慕嬈敏銳地躲了過去,她想了想,脫了繡鞋,從葉曜的雕花大床上爬了過去。
此時,她需要紙筆,將腦子裡的藥方給記下來。
她掀開另一側的帷幔,悄悄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無人。慕嬈踮著腳尖摸到了桌案旁,在墨上哈了一口氣,小聲地磨了幾下,才抽過一張宣紙,將藥方飛快地寫下。
等她做完這一切,葉曜還在床榻上躺著,看樣病得不清。
不知怎地,她心底還是有一絲酸楚,儘管很快就要逃離這座令人壓抑的地方,卻仍是失落。
她又踮著腳走了過去,照舊爬到了帷幔的對側,穿上了繡鞋。低頭看了看,葉曜半閉著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我走了啊。」她小聲道。
「不……不要走。」葉曜想要掙扎著起身,去抱她,可是卻撲個空。慕嬈側身躲開,冷眼看著他。
「我是安順公主慕嬈,不是昔日你的嬈嬈。」她知道,葉曜此時神志不清,所有深情,不過是給長平公主的。她狠下心,俯身在他耳邊道:「陛下,早日康復,我走了。」
「嬈……」
她溫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耳畔,只聽她低聲道:「這只是一個夢罷了。」
葉曜的雙臂再度撲空,身側的女子鑽入了帷幔的後面,轉眼間沒了蹤跡。他不知剛剛發生的這一切是夢是幻,伸手掀開帷幔,然而後面只是光禿禿的一堵牆。他光著腳下床,在寢殿裡蹣跚著尋找她的蹤跡,然而哪裡有她的身影?
反倒驚動了輪值的太監,紛紛從睡夢中驚醒,前來勸阻夜半時分、忽然瘋癲的皇帝。葉曜本就是身處病中,又體力過支,沒多久便昏厥了。寢殿上下,又是一陣忙亂。
等李哲帶著幾個太監,七手八腳地將皇帝抬到床上的時候,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藥包。他心中疑惑,再一看,案上還多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一些字跡繚亂的藥方。李哲將藥方默默收起,令人將那些藥包歸置好,靜靜地等待太醫趕來。
不多時,太醫來了。
他把了會脈,再看了看皇帝的氣色,道此時只是皇帝的心神損耗太多,需要多加休息,輕易不要驚動他。沒多久太后也趕來了,將大大小小的內侍、宮女好一頓埋怨。許玉彤也跟著她,坐在一旁替皇帝擦汗。
葉曜這會很安靜,閉著眼,一言不發。偶爾低聲呢喃,許玉彤俯身去聽,卻一個字也聽不清。
太后喚來李哲,問:「究竟是何事讓皇帝損耗了心神?」
他哪裡知道,雖然能推測出一些,但是……還是不說了。李哲彎著腰,小心翼翼道:「奴婢來時,見陛下在殿中行走,高聲呼喊,許是……有夢魘。」
「他喊了些什麼?」
「好像是……不要,不要……」
太后再問了幾個內侍宮女,所得到的答案皆是如此,或是相近的字。太后見此,只得嘆了一聲,又細細囑託了太醫一番,令他和許玉彤今後都住在皇帝的寢宮中,沒日沒夜的照顧皇帝,直到皇帝康復。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后,天已經微亮了。
寢宮裡的所有人終於稍微喘了一口氣。李哲看許玉彤仍在陛下的床邊侍疾,悄悄喚了太醫出去。等倆人都到了沒人的地方,李哲從袖中掏出那張憑空出現的紙,遞給了他:「竇太醫,煩請看看,這是個什麼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