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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間賣的瓔珞都是工匠做的濃艷花朵,而她繡的都是唐宋各名家的折枝花卉,畫空白處是古人題花舊詩詞用黑絨繡出的糙字來,且字跡纖柔可愛遠非那些粗蠢婦人做的可比,一時間有價無市。這麼一想,她的心思便活泛起來。舊的詩詞她新婚時和夫君說過,夫君尋來了很多李義山、王摩詰的詩詞來給她看,她也背了一些,只是本著婦人應該三從四德為先,並沒有好好學過。
她捧著針線,她功底是有的,花鳥也沒有一個雅本可以循著繡,詩詞又記不大得了,這個瓔珞真不好繡了。阿伊又一次意識到了自己才智的平庸。她暗暗想著,還好現在自己還年幼,有的是時間去學這些,但是去哪裡學呢?
看著樹枝映在紙窗上的清影正自發呆,煙煙已經歡喜地端了飯食回來了。沒什麼精巧細緻的,但是也有魚有肉,糖醋魚,小排骨,炒蝦仁,白米飯,都是煙煙愛吃的。阿伊也跟著吃了些就都丟給了煙煙,說著想出去走走,就出了房門。煙煙也懶得管她。
院子裡濃濃樹蔭轉過正午,荷葉殘,芭蕉卻依然綠著,樹上掛著幾隻鳥籠子,文采艷麗的鳥雀爭相鳴叫著。院子裡的人吃罷了飯就睡了,人聲寂寥,也沒人留意她,阿伊沿著花徑走過月牙門,看似散心的四處玩著。
她沿著水榭施施然走著,心裡盤算著要幾位哥哥哪個給她書看,三哥是個好酒色的,天天聲色犬馬得敗著家,肯定不行,大哥剛剛致仕,每天公務繁忙,也是不得力的,二哥剛剛唸了大學,他是太太嫡出的孩子,也和父親一樣是個迂腐不通事理的,不如就叫他教自己吧。
這麼想著,她估摸了下二哥哥現在該在哪裡,就抬了腳去尋哥哥。
&ldo;你是哪個院子的小丫頭,在這裡四處亂跑。&rdo;一個男人冷聲喝著。
阿伊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聽見他叫著,身上好像有電流湧過一樣,不敢動彈。
&ldo;說你呢。死丫頭,見老爺叫你還不趕快過來!&rdo;旁邊幾個小廝高聲訓斥著。
阿伊轉過頭,提著裙套,馴順地走了過來,也不抬頭,輕輕一禮:&ldo;女兒阿伊,見過父親。&rdo;
說著,阿伊慢慢抬起臉,一雙眼睛好像還含著淚。
黃子澄冷冷看著自己身量不足形容尚小的女兒,看到她眉目嫣然,口直心快地說道:&ldo;女孩家講究的是三從四德,容貌再怎樣清麗也比不過內心嫻淑重要。&rdo;
果然是這樣的脾氣,父親總是這般迂腐。若是三從四德可以讓女子不被當做東西一樣賣來賣去,阿伊定然聽從父親的。想到皇太孫也是被父親天天這般教導著,真不知道那皇太孫的人生該怎麼悲哀呢。
阿伊端莊地答道:&ldo;女兒謹記父親教誨。阿伊來之前,母親也是這樣教導女兒的,雖然身為卑賤,但是一定要懂得女兒家的規矩。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一步不會多做,一步不會少做。父親放心。&rdo;
黃子澄第一眼幾乎是對阿伊判了死刑,然而阿伊在黃子澄毫無覺察的情況下便把自己的印象改了回去。她上輩子第一次見面就因為她的輕佻的舉止讓父親大為惱火,不論以後怎樣彌補都無法讓父親再對自己青眼相加,這一次,她一定要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
父親可是一家之主,她在宅子中生存必須仰仗的人。她必須合了他的意,才能改變上一世在宅中被人欺侮的命運。
黃子澄面色稍霽,開始正眼看自己的這個私生女兒了。這個一時酒後誤事的產物,一直都是自己人生中的汙點,當初若不是其母苦苦哀求,他一定會逼她喝下那碗涼藥,他現在看到她就說不出的不愉快。若不是老太太念著慈善之心才著人把這個孩子接來的,他是永不願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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