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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家裡頂樑柱，右手沒了做不了工，家裡半年都入不敷出交不出這一千二的鑑定費用云云。顧鶯歌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也試過把這位女性拉起來好幾次，奈何實在是力氣不夠，只能一邊抽著茶几上的紙巾遞給女性，一邊揀著詞語勸慰。顧鶯歌眼角餘光看到葉懷國進門，下意識抬起頭來想叫聲主任，然而又硬生生嚥了回去，心裡想著怕這女性一會兒聽到是中心主任，難保不會轉頭纏上葉懷國不放。

葉懷國站在門口看了會兒，起了惻隱之心，畢竟生活不易，誰都可能有無助的時候，他抿了抿嘴，抬腿大跨步走去了旁邊玻璃隔間的財務工位。財務仝靖從早上坐進工位開始，直至現在的幾個小時裡，一直不停地一邊翻著財務本，一邊噼裡啪啦地按著計算器，計算器隨著他的動作一翹一翹的，簡直下一秒就要起飛。仝靖算錢時專注程度極高，葉懷國叫了他好幾聲才聽見，他扶了扶眼鏡，抬起頭來，微點了下頭道：

&ldo;主任。&rdo;

葉懷國朝玻璃隔牆外跪地哭號的母子那邊努了努嘴，道：

&ldo;減免了吧。&rdo;

&ldo;稍等。&rdo;

仝靖再次扶了扶眼鏡，從桌面書立中抽出了一本用破舊檔案袋為封面、廢棄列印紙為內頁裝訂而成的廢物利用記錄本，對照著財務本開始了又一輪的計算器□□。片刻後，仝靖抬起頭來緩緩搖了搖頭，答道：

&ldo;主任，前天那個減免已經是本月的極限，今天這個真的不可以再減免。&rdo;

葉懷國醞釀了會兒，努力了把道：

&ldo;真的不可以？你要不再算算？&rdo;

仝靖點了點頭：

&ldo;這麼個減法下去，我們就得改名了，不叫公義，得叫公益，益處的益。&rdo;

葉懷國陷入了糾結，心中的天平一邊寫著收支平衡一邊寫著助人為樂，這兩項此時在他的心中瘋狂地玩起蹺蹺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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