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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豢也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哪裡露出了這條破綻,他用手指敲了敲膝蓋,沒答話,學著風滿袖平時賣關子時的模樣,高深莫測地哼了一聲。
風滿袖低笑,沒再取笑他什麼。
倒不是說他不想把手機換回來——這隻手機從他解凍那天起一直陪他到今天,雖說是風屹給他準備的玩意,說不定裡面還裝了定位器,但他好歹也是個念舊的人,並不是很想和舊手機分離——他只是不想失去風滿袖的聯絡方式而已。
把自家哨兵弄丟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他衷心希望不會再有第二次。
黑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江豢無意識地舔了舔下唇,沒問他們這次的目的地,風滿袖也沒說,只在等紅燈的時候無意識地捏了捏江豢原本戴著馭獸戒的指跟。
江豢心中一動。
他的主治醫生說得沒錯,嚮導的精神力是最好的良藥,他的記憶障礙並不是不可逆的,只是風滿袖這麼一捏,他又想起了點別的什麼。
在模糊的幻覺中,他聽到他對身邊人說了句可以。
風滿袖在一棟白色的建築物附近踩了剎車,解安全帶下車,示意他在車裡等。
江豢本想掏gps確認一下當前地址,腦子裡卻突然嗡地一下炸開,過往的記憶如開了閘的洪水般紛至杳來。
……
哀悼期從來不是一蹴而成,而是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慢慢轉化。
三十年前的江豢曾以為,他其實並不像他想像的那般深愛著風滿袖,不然為什麼在風滿袖和他的精神結合破裂後,他完全沒覺得疼。
不,也不能說是不疼,他只是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而已。
江豢正常上班,正常接任務,他就像幼時記憶裡哀悼期的父親那樣正常生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
然後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他突然意識到,啊,原來這一刻到來了。
那是他速凍前所接的最後一個任務,只有b級,任務內容是輔助人民公僕處理深山老林中的碎屍案。
江豢那天出門的時候特意打扮了一番,換了一套乾淨的新衣服,戴上屬於自己的那枚馭獸戒,離開了乾乾淨淨的樣板間,開車兩個小時到郊外。
人民公僕的效率很快,他到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奄奄一息的兇手已經落網,他的任務更改為尋找失蹤的嚮導被害者。
如果嚮導還有一口氣的話,嚮導彼此之間的感應也許還能更明顯一點,江豢慢慢散發出自己的精神力,簡單在山裡掃了一圈,他沒有感受到其他嚮導的存在,所以唯一可能的原因是,失蹤的嚮導應該已經死了。
江豢連眉毛也沒多動一下,不再試圖尋找嚮導,而是換了個方向,用精神力探觸山中其他活著的生物,果然感受到數隻盤旋著的烏鴉集中在一處。
那是個險之又險的懸崖,下方疊著數個鳥巢,任務目標柔軟的腹部被烏鴉撕爛,染血的腸子沿著鳥巢垂向岌岌可危的下面,用於證明死者身份的卡顫顫巍巍地卡在口袋邊緣。
死者的身份尚未確定,如果卡掉到懸崖下面,人民公僕的工作量可能又要再加一倍。
在場的除了江豢都是普通人,江豢沒多說什麼,把外套脫了疊放在石頭上,捲起袖口褲腳,也不用什麼防護用品,直接順著懸崖往下爬。
腳底的碎石鑲嵌得沒那麼結實,江豢一腳踩空,好在手上力氣還在,他重新換了個新的落腳點,一手抓著崖柏,一手驚險地夠到卡,徑直往上一甩,然後原路返回,重新翻到懸崖上面。
看得小警員下巴差點掉到烏鴉窩裡。
江豢淡淡地笑笑,拍拍手上的土,往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看了一眼。
他記得他應該是恐高的,可現在再往下看的時候,卻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