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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風滿袖從來不覺得拿江豢當抱枕是什麼大事,枕了就是枕了睡了就是睡了,江豢被躺累了就把風滿袖往旁邊一推,風滿袖根本不會醒的,繼續睡,說不定什麼時候睡一半再蹭回來,再往他懷裡鑽。
這一秒江豢其實多少有點心酸。兩個人分是分了,可小動作小習慣一時半會兒很難改變,風滿袖是哨兵,哨兵對誰的接近都挺敏感的,唯獨江豢是個例外。
在他倆還好著的時候,用風滿袖的話說,那就是江豢的心跳聲是最好的催眠劑,希望江豢能好好保持心臟健康,不要心律不齊。
那時候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和風滿袖走到今天。
江豢到底還是那個寵辱不驚的江豢,他看也不看風滿袖一眼,淡定地解開安全帶,開啟車窗。
蟲鳴音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傳來,空氣裡滿是雨後那點潮濕又清新的味道,獨屬於夏夜的熱浪湧進車裡,吹散了那點空調的冷意,也吹散了他們兩個之間那點不可言說的曖昧不明。
江豢能感覺到風滿袖的目光在他的襯衫上不停地遊移,然後問了句什麼,嗓子太啞,江豢沒聽清。
不過耳朵沒聽清不代表不能意會,江豢想了想剛才在手機上的時間,點點頭道:「你的推測沒錯,大概四個小時吧。現在還不到十二點。」
老校長給的名字叫關海,按年齡算已經年過半百,是一名登記在冊的琅市嚮導。
江豢和風滿袖一前一後地找到關海所在的那層樓,懷揣著擾人清夢的罪惡感卡在半夜十二點整按響門鈴。
那邊答話很快,喇叭裡很快吧嗒一聲,有男聲說:「哎這就來,等稍等。」
單元門自動彈開,有衣著乾淨儒雅的男人親自下樓迎接,中年男人戴著無框眼鏡,一見他們就笑了:「老校長說了你們要來,走吧,跟我上樓。」
江豢立刻開啟客套話模式,擺出一張『抱歉打擾你了』的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身邊原本已經走進樓道的的風滿袖突然機敏地向後一跳,又重新回到月色的沐浴裡,目露警惕。
江豢一臉慘不忍睹。
哨兵依附嚮導而生,嚮導的地位大部分情況往往比哨兵稍微高一點,不過代價則是嚮導要為哨兵服務,只要遇到落單哨兵,一定要第一時間為哨兵樹立屏障。
江豢看也不看風滿袖,只揚了揚眉毛,低頭看了眼表。
十一點五十七,很好,還沒到明天,風滿袖在一天之內連續兩次讓嚮導用精神力給他擦了皮鞋。
關海哪受過這種避如蛇蠍的態度,臉色頓時有點難看,這表情江豢可太熟了,每次風滿袖惹完禍後對面那人多半都是這幅表情,只能江豢來打圓場。
「不好意思啊,他有病,他對嚮導過敏。」江豢抱歉地笑笑,「不用給他屏障,他自己能忍。」
關海閉了下眼,理解地點點頭:「那是我冒犯了。請進吧,門輕點關,這棟有好幾個孩子今年高考。」
關海家裡不大,滿地是電線,幾乎沒有多少落腳的地方,家裡不是顯示屏就是資料夾,偶有機密一閃而過,江豢眼睛不敢亂瞟。
「我其實是檔案室的員工,負責一些文書上的工作,」關海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和你們sehs算是同一部門下的雜兵,你們的調令基本要在我這裡先轉一次手。」
江豢附和了幾聲,看關海拿了兩個一次性紙杯過來,給他倆一人倒了一杯熱水,兩手在乾淨的抹布上蹭了蹭:「抱歉啊,招待不周,我家太亂了。」
「沒有沒有,」江豢忙道,「您能半夜接待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叔。」
江豢這句叔的本意是拉近一下距離,卻沒想到關海聽到這個詞後先笑了,眼角的魚尾紋堆在一處,細細地品了一下這個稱呼:「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