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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奶奶,我破了一個案子了。&rdo;
&ldo;你說什麼呀!&rdo;祖母笑著握住我的豬尾辮。
&ldo;多寶姊曾經幫忙王永忠放火的,今天我向她打聽當時發火的情形,她做賊心虛嚇得快要暈倒了。&rdo;
&ldo;別胡說了,&rdo;祖母拍一下我的屁股,&ldo;當天晚上,多寶並不在家,我帶她一同回我孃家去的。&rdo;
這失敗的打擊夠大,有如一盆冷水澆上一顆紅炭般的心;我今天所以不能成一個福爾摩斯,這盆冷水應負全部的責任。
黑暗裡我送水越走過小池旁,風吹皺了池面,再也照不出我們手拉著手的影子。他停住腳步低聲說:
&ldo;讓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好嗎?&rdo;
&ldo;兩個鐘頭還不曾坐壞你嗎?&rdo;
&ldo;那是祖母回憶裡的事,現在改製造些我的了。&rdo;
我笑著,隨他坐在樹根上。不久,我們看得見周圍的景物了:那些水越為我們種植的黃菊、紫菊和秋海棠。秋海棠傍著小池,他說這會使金魚們愉快一點。我以前總以為秋海棠便是海棠,水越很好笑,說我植物學一科一定不及格。他告訴我秋海棠又名斷腸花或是相思草,我說他滿肚子裝的是斷腸和相思。他說他一生不曾相思過,更沒有斷過腸;如果有,都在這裡了。他指指秋海棠。我說我不信,再問他為什麼為了陳元珍被記一次大過,這件事自那回陳吉說後,我一直放在心裡。問他時只不肯說,這回他還是不肯說,又怪我總忘不了別人的閒話,被我下了哀的美敦書,才說出那發生在他高中二年級時期的事:那時學校裡舉行遊藝會,他們班上準備一出叫做&ldo;一對小夫妻&rdo;的三幕喜劇。同學們推水越飾丈夫,陳元珍飾妻子,排演了好一些日子。這日傍晚,大夥兒在禮堂中練習到一半,水越記起有件東西遺忘在教室裡,便獨自跑了一大段路回去拿。當他正要離開的當兒,陳元珍也來了,她要他幫忙扣上一個背上的鬆開的鈕扣,邊笑著調侃他一定演不好&ldo;丈夫&rdo;的角色,因為他一點兒也不知道做丈夫的規矩。她說她要教導他,邊把身子向後靠,扭轉面孔貼上他的臉,他覺得一陣不好受,心裡著急手一揚,啪噠的一個耳光摑在她的臉頰上。她尖聲哭嚷,老師出現了,她說她拒絕他的戲弄,捱了一個耳光。倒楣的他被記過,差些沒被開除,話劇停排了。那以後,&ldo;那些裝腔作勢的小心眼兒的娘兒們&rdo;(他這樣說他那時的女同學)見他如見狼,好像他會連皮帶骨的吞噬人;男同學們也乘機譏笑他,只是除了陳元光,因為他最知道他的堂姊的性格。
&ldo;可憐的你,當時沒有第三者,你吻她,她吻你,只有天知道。&rdo;我聽後說。
&ldo;你說我吻她?&rdo;
&ldo;我說只有天知道。&rdo;
&ldo;真的只有天知道,&rdo;他嘆了一口氣,&ldo;人的心不是偏左便是偏右,連你又何嘗例外?&rdo;
我想著心裡好笑,輕輕地咬住手中的秋海棠;味道酸酸的,發著噝噝的清脆的小聲音。我難道真的不相信他?不!我的相信他,比他所知道的,不知道要深過多少倍。但我就是愛說一些和心相違的話刺激他,愛看他那份認真著急的模樣……
風止了,街燈從平滑的小池面反映上來,我們的小角落像籠罩在光暈中的小舞臺。他靠在樹幹上,面貌像白玉雕琢成功般地映著光。這時他開口道:
&ldo;剛才你的祖母說:人的一生是旅行,所遭遇的一切不過是沿途的景物。是美,是醜,是鮮花或是牛糞,看著望著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