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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選之一。
但這小子今年也才十三歲(趙鞅回來一查無恤的生辰,才知道之前整整算少了一歲,這爹當的……),尚未行冠禮,就暫且不急著授予封地,在身邊照看幾年,慢慢培養。嗯,最好是在冠禮之後,和宋國樂氏的女兒成親了,再外放不遲。
如今見兒子如此鋒芒畢露,不知收斂,趙鞅有些微微不快。他轉念一想,覺得今天藉著仲子打壓他一次,也是不錯的選擇,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木不訓不成弓嘛。
至於趙無恤的六藝水平如何,雖然他今天的禮數沒犯什麼差錯,但以趙鞅想來,短短三五天時間裡,就能讓三位要求極嚴的家師看上眼?那絕對不可能。
於是他看了傅叟一眼,微微點頭,機智的傅叟最善解主君意圖,便站出來笑著打圓場道:“二位君子勿急,我這便讓人去將無恤小君子的家師們請來,當面問對,如何?”
幾個在殿外侍候的豎人聞言,忙不迭地去了。
……
不多時,先到達正殿的,是住在附近樂室中的盲眼樂師高。
他一身月牙白直裾深衣,未戴冠,只是簡單紮了個髮髻,拄著鳩杖迎階而上,身後的侍從捧著瑟。趙無恤見狀,連忙過去攙扶師高,卻被他伸手拒絕。
“老朽肉眼雖瞎,心眼尚明,這廟堂之上又無昏君佞臣,絕不是會生蒺藜的地方,我大可脫了履,光著腳,坦坦蕩蕩地走過去。”
殿上趙鞅和眾家臣君子聞言,紛紛整理儀容,朝師高行禮。
能得師高一聲稱讚可是極其光榮的事情啊!
師高是晉平公時著名樂師,師曠的傳人。師曠也是盲人,卻並非天生失明,而是覺得自己太過聰明,之所以不能專於音律,就是因為有眼睛看到的東西太多,心有所想。於是師曠便用艾草薰瞎雙眼,以專於音律。
趙無恤在聽說這件事後,覺得這些藝術家的自殘行為果然是自古有之……
師曠不僅僅是個樂師,他博學多才,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曾直言進諫,忤逆了昏庸的晉平公,平公竟然派人在臺階上灑下紮腳的蒺藜,為難戲弄盲眼的師曠。
師曠只得捂著痛腳坐在銅鞮宮的大殿上,感嘆朝中無人,預言晉侯將死。
於是過了不久晉平公果然因為好色無厭掛了,掛之前還創下了一個月玩死齊國嬌嫩新娘的記錄。趙無恤猜測他大概是磕了藥,而事後,齊侯又腆著臉讓晏嬰送了另外一個女兒來給晉平公蹂躪……咳,扯遠了。
此外,師曠還收養了許多來自各國的目盲孩童,教授他們樂理和鐘鼓琴瑟,幾十年後,他們紛紛成長為各國的樂師、禮師,師高就是其中佼佼者。
師高摸索著走到正殿中央,早有寺人為他擺好了坐席和案几,他坐下後,接過隨從小童捧著的瑟,輕輕撥弄矯音。
“主上喚老朽來,問我無恤小君子的禮樂學得如何?老朽只能說,小君子學了三五日後,如今禮儀粗通,詩賦平平。”
趙無恤暗道不妙,還以為經過這幾天的愉快相處,老文青會為自己說點好話呢。
穿扮高冠博帶的仲信聽罷眉毛一揚,他也曾追隨師高學過禮儀和樂律,便欠起身告嘴道:“老師說的對,此子粗俗不堪,頗有無禮之處,他還曾穿胡服,當眾箕坐!”
這些行為在保守的仲信眼中都是不可原諒的!
然而師高卻搖起了頭:“謬矣謬矣,仲子所說的,那只是禮的表象。”
“禮的表象?”
“無恤小君子雖然學禮不過數日,對形式並不嫻熟,但老朽知道,他心中卻有禮、有仁、有德。他對我這老瞎子發自內心的尊重,聽我胡亂唱歌時會擊節應和,由衷地欣賞,呵呵,雖然節拍從來沒打準過。此外,仲子能和他一樣,對低賤的侍女、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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