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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兒別急、別傷心,落霞姑娘在這兒,她是活神仙、活菩薩,你家阿大準沒事兒的!”
“是呀,這兩年多來,落霞姑娘在咱們『桃谷村』裡可不露了好幾手絕活?啥難纏的病症到她手裡,還不是輕輕鬆鬆就解決嘍,甭急啊!”
聞言,附和之聲四起,大夥兒點頭如搗蒜,滿是信賴的目光直勾勾地移向殷落霞,等待著。
“他中了毒。”殷落霞靜道。
“喔……”眾人又是一陣頷首,沉默不語的裴興武卻若有所知地蹙起眉峰。
“是蛇毒。”她再語。
當殷落霞高高捲起小少年的右邊寬袖後,大夥兒不禁驚撥出聲。那傷處便落在手肘上端,細小傷口竟讓整條臂膀紅腫發紫。
勢態緊急不容多想,她神情冷凝,捧住那條粗臂,二話不說便俯下臉去,以口覆住上頭的傷,一下下吸出裡邊的毒血。
村民們個個屏著氣、瞠目結舌,她口中吐出的黑血漸成一灘,觸目驚心,氣味並不好聞。
“落霞姑娘,您救救阿大,您肯定能救他的!咱兒求您啦、求您啦!”李哥兒又跪又拜。
“夠了。”驀地,沉肅的語氣介入,裴興武橫過一掌蓋在阿大的傷上,不讓殷落霞繼續以口吮出毒血。
“你幹什麼?別擋著我!”她怒瞪,十指徒勞無功地欲要扳動他的鐵臂。
“太遲了,你心裡明白。”
“不遲!”她難得厲聲大吼。
“他中毒時辰過長,再不斷臂,無法保命。”
“胡說!他還能救!不用你多事!”
裴興武的臉色十分難看,忽地以劍指朝阿大的胸口大穴幾下起落,暫且為他封住心脈。
隨即,他將昏迷不醒的阿大抱起,居高臨下,深幽目光掃過李哥兒慘白且茫然的臉孔,又淡淡落在殷落霞那頑強、倔強的清容上。
“要留這孩子全屍,抑或是斷臂保命?斟酌仔細了,別自欺欺人。”
殷落霞胸口陡凜,眸底深意浮動。
跪坐在原地,她靜謐謐地籲出口氣,注視著那欣長身影將小少年抱出圍觀的人群,往篷內步去。
她是自欺欺人嗎?
不。她僅是不願輕下那決定——斷臂保命。
阿大不過才十四、五歲,未來尚有人生長路要走,如今卻頓失一臂,所受打擊肯定不小,而她能做的卻少之又少,總不免感到悵然。
悵然呵……她何時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可笑呀可笑,她不是隻當壞人、不做好人嗎?那孩子斷臂便斷臂,在那千鈞一刻,她竟不能當機立斷,還得他來提點?
他罵她自欺欺人,她哪裡是了?
不甘心、想努力去試,難道還不成嗎?
替阿大做完斷臂的處理,雖靠裴興武的封穴手法和她的針灸之術,讓血不至於大量從被截斷的傷處溢位,殷落霞仍弄得一身狼狽。
同“桃谷村”中的某戶人家借了地方清洗身上血汙,又婉拒村民留宿的好意,她換上乾淨長衫,溼氣猶潤的發毫無拘束地垂散於肩,在月色清瑩下一身若夢,循著那幽遠沉靜的簫聲,緩步踱回村口馬車停放之處。
男子當月而立,十指輕擎鐵簫,簫音融於月色,在這深山、深秋夜裡隱隱漫開了耐人尋味的深懷。
曲音猶蕩,他已放下鐵簫,側目瞥向立在幾步外、淫浸在秋月清華下的朦朧身影。
“山裡不比平地,剛沐浴過,該多加件披風在身上。”裴興武銳目沉靜地往她身上搜遊一番,注意到垂落她雙肩的溼發,眉峰不動聲色地緊了緊。
“過來這兒坐。”他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