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禁區(第1/3 頁)
東海先生失蹤三年。他以前所居住的院落房屋, 一直掛著把忠誠的將軍鎖。兩個鎖眼兒黑漆漆,瞪視著來來往往的人。
文化人清高, 不許人亂動他的東西。於是他失蹤之後, 大夥也不敢妄入, 生怕踩掉哪怕一個東海先生留下來的腳印。
但《易經有云,窮則變, 變則通。近來白水營面臨一系列危機,終於有人開始覺得, 與其聽天由命, 滿世界尋找那個生死未卜的主公, 是不是可以……打破陳規, 在主公留下的舊物什裡, 大膽翻一翻?
特別是, 主公失蹤事件的始作俑者——那個被形容為“珍寶”的紅顏禍水,終於被大夥尋了來。相處一段時間發現,她倒也不是個無辜無知的花瓶, 反而知書達理,頗善農桑, 對主公的愛戴之情也不比其他人少。據說她曾經夜裡思念主公到落淚, 只能抄文唸書,聊以遣懷——這是某日明繡和十九郎吵架,話趕話,無意間透露出來的事。
更何況,剛剛出了“暴徒行兇未遂”這檔子事。秦夫人驚懼之下, 提出進入主公故居一探究竟,不惜一切手段,只求趕緊將主公找回來。大夥權衡之下,也覺得可以接受了。
就連最循規蹈矩的譙平,此時也不得不表示:“既然有人敢對主母不敬,主公在外遊歷,說不定也碰到了什麼危險的處境。咱們寧可僭越,不能放任他老人家在外面獨自雲遊……”
……
隔天清晨,羅敷裝束整齊,在明繡的陪同下,頭一次站在了東海先生那間上鎖的院門口。
鑰匙讓東海先生帶走了。沒有多餘的。
王放左手一張小鐵片,右手一根小鐵鉤,已經鼓搗了小半個時辰,忍不住脫了一雙手套,在微風裡呼扇兩下。掌心津津的都是汗。
一邊撬鎖,一邊瞥一眼羅敷,唉聲嘆氣:“阿父從來不喜歡別人亂進他的地盤……”
自從羅敷的小院子被“重兵把守”,晚間的文化課便不得不停了。她跟王放的交流,僅限於日常的母子問安。
她敏銳地覺出來,王放一句牢騷抱怨後面,大約也在向她透露著點滴資訊。
她笑問:“先生房裡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嗎?藏著多少金銀珠寶?”
王放搖搖頭:“我要是知道,我也犯不著忙這麼久了——阿父為了防我偷偷溜進去,換了三四次鎖,一次比一次難撬……阿姑,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讓人給你找梯子,只不過那樣比較危險,也不太雅觀……”
明繡極為不耐,輕聲建議:“夫人,要麼讓我拿個鐵鉗子試試?這人實在是浪費時間……”
話音未落,“咔”的一聲輕響,鎖開了。
小木門吱呀一推,撲撲落下來一層灰。隱約看到裡面一棵大槐樹。槐花落滿地,細細蟬聲鳴。空氣中充滿靜謐的微香。
羅敷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剛學會的“雅”字。
王放躬身笑道:“阿姑請——喂,阿毛,你就別進去了。我阿父的東西禁不起破壞。”
明繡瞪他一眼,環顧四周,心裡嘀咕。不就是進一趟主公內院嗎,為何弄得跟做賊似的。
除了個開鎖的十九郎,白水營其他人居然沒有過來圍觀的。想必是覺得此事太出格,看一眼都有罪惡感。
萬一夫人在裡面發現了什麼線索,需要搬動東西、翻箱倒櫃的,身邊得有個出力幫忙的人啊。她不跟去,誰跟去?
於是明繡十分負責任地頂回去:“我得陪著夫人。”
誰知夫人也拒絕了她的好意。羅敷朗聲道:“這院子裡,想來都是我夫君的私人物事。他既然鎖了,便是不想讓別人亂進。只我一人進去就行,誰都別跟著。”
明繡一怔,委委屈屈點頭。
羅敷深吸口氣,踏入了這個三年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