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刀筆(第2/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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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為什麼要學孔子說?”
不是習字嗎?
王放:“……”
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同樣是開蒙,七歲小兒和十七歲女郎的區別,在於前者更乖,不會亂問問題。
只能儘量通俗地解釋:“聖人造字以化世人,所以讀書也要從聖人之言開始。比如你看這第一句,就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說教——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意思就是……”
尋常學塾裡教書,從來都是誦讀聲琅琅,恨不得每個字都要唱出來。羅敷這裡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每個字都壓得儘可能低聲,隔一會兒還要停頓片刻,確保院子外頭沒有經過什麼閒人。
哪裡像是給人開蒙,分明是帳下密謀鴻門宴。
逐字逐句解釋老半天,總算等到一句懵懵懂懂的“哦”。
“這就是聖人之言?這不是誰都懂嘛!三天不織布還手生呢。”
王放氣樂了:“你是先生,我是先生?”
羅敷不甘示弱:“你好好教我行不行?別嬉皮笑臉的不正經!”
王放大吃一驚,手指往下一滑,指著下一行:“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阿姊,你也接近聖人了!”
羅敷不理他這句馬屁,將那幾句“子曰”反覆看了幾遍,揉揉太陽穴,問他:“這是什麼書?”
“論語啊。”
“幹什麼用的?”
“學道理的。”
“我把這上面的字都認全,就算識文斷字了?”
王放撲哧一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論語是最簡單的經書,裡頭充其量一千個生字,要做學問,還遠遠不夠。”
羅敷一本正經地問他:“那學完《論語之後呢?”
王放見她態度至誠,果然是有求於己,禁不住大為愉悅,指節輕輕叩著桌面,開始顯擺。
“然後是《孝經,之後可以習五經,是為《詩《書《禮《易《春秋——這就基本算開蒙了,可以接著讀今人之書——《史記《漢書是講史的,都不枯燥,可以順帶讀讀先秦諸子百家,我個人比較喜歡莊子;要寫文章的話,可讀司馬相如、揚雄、張衡、班固;算學有《九章算術、《周脾算經,農學有《鍤ぶ欏貳端拿裨鋁睢罰窖в小賭丫貳渡衽┍靜菥貳
他神色清淨而嚴肅,娓娓談吐之間,整個人簡直在發光,聚了古往今來所有的文墨氣息。
羅敷按捺住衝動,沒問出來“這些你都讀過?”
等他天花亂墜說完了,才抿起一個微笑,虛心請教:“讀完這些,要多久?”
王放轉轉眼珠,心中盤算,是該故作天才地給她估一個較短的時限呢,還是該嚇唬嚇唬她,把時間往長了說?
最後還是沒敢信口胡言,取了個折中:“大約得……五六年吧。”
羅敷垂眼,看著他那隻不安分敲桌子的右手。手指頭倒是修長好看,中指關節詭異地泛紅。
她再問:“我有多少時間?”
王放啞口無言。
羅敷不給他找補的機會,認真說道:“我不需要懂什麼聖人之言,也不要變成學富五車的女才子。我只要……讀寫一些最常用的字,學一些夫人貴女需要知道的道理而已——一個月,能做到嗎?”
王放失望地打量面前這個美麗的草包。簡直是胸無大志,朽木不可雕也。
但也無法反駁。不得不承認,他上來就丟給她一本“子曰”,實在是欠考量。
他灰溜溜的低頭,不一會兒,又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再給你抄一本別的書——既文法簡單,又通言內闈之事的。阿姊莫急,一個月包教包會……”
羅敷只聽懂了前半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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