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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那廂知道皇帝突然要再多帶一人時,其實本不會多上心,但這個人是敬則則就不一樣了。跟皇帝賭氣兩年,還能成功復寵的人,西太后自然不會小覷。而且敬則則的父親是定西侯,戰功卓著,將來未必就不是祝新惠的攔路石。
雖然就敬則則那臭脾氣,可能性不會太大,但總歸要防著的。
「皇帝怎麼突然改主意要多添她一人了?」西太后問道,「她才跟著你微服出巡,這回又要去青索草原,皇帝難道不知道這後宮要穩固,最重要的就是得雨露均霑麼?」
「後宮是小處,朝堂才是大處。母后,定西侯手中的軍權兒子打算要削一削了,這時候讓敬氏多兩分寵愛也算是安功臣的心,否則豈不令其他人覺得寒心?」沈沉道,「而且兒子這一次下定決心要重整軍容,還得定西侯處處配合才行。」
西太后愣了愣,沒想到皇帝是因為這個緣故才高看敬氏的,「既然事關朝廷,哀家就不好再過問了。只是怎麼決定得如此突然?皇帝既然有這等想法,早先安排伺候的人選時,就該把她列入名單的,這會兒這麼急,讓旁人如何想?沒的,還以為是她狐媚邀寵,臨時叫皇帝改了主意。」
「在母后心裡,兒子是隨便一個女子吹吹枕頭風就能改主意的麼?」沈沉雖然在笑,但笑意卻並不達眼底。因為實情好像就是如此,而更不堪的是敬則則似乎還沒吹枕頭風。
西太后嘆了口氣,也不敢再追問原因了,只道:「皇帝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卻說敬則則知道自己要去青索之後,先是興奮了一陣子,囑咐華容帶這個,帶那個,但真到了出行的這日,她卻是一點兒精神都欠奉了,一上馬車便睡了個昏天黑地,連午時歇腳,丁樂香和何美人來給她請安,她都實在打不起精神來。
午飯敬則則索性就沒吃,反正皇帝忙著同內閣大學士商議諸王會盟的事,也管不到她身上來。
一直到晚上駐蹕,安營紮寨已經完成,敬則則才打著哈欠慵懶地由華容扶著下了車。她也是料到自己會精神不濟的,所以出宮時特地讓華容帶了帷帽。如此一來她也就不用重新梳妝了,烏黑的青絲只在頭上用白玉簪挽了個小髮髻,其餘的則任由披散在身後,戴上帽子就一切無憂了。
「此次會盟,皇上為何如此忍讓諸王?」大學士顧青安道,他是剛封的大學士,也是本朝最年輕的大學士,不過而立就已經位至閣相了,可見沈沉十分看重他。
「如今國庫豐裕,百姓富足,正是該弘我大華威名的時候。」顧青安補充道。
「物阜民豐也不過就是這十來年的事情,朕還記得,當初朕代父出徵收復山河時,一斤糧草都要掰成三份來用的日子。」沈沉道,「朕是可以興兵,以武力壓服西北諸王,但老百姓的日子就又要難過了。朕或許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你看秦皇、漢武,窮兵黷武,一開始不也是大好的河山麼,最後留下的又是什麼爛攤子?」
「朕寧可不要什麼身後名,只要老百姓日子過得好,朕心裡就比什麼都舒服。」沈沉抬頭望了望遠方,「而且西北窮困,這一次打服了他們,三、五年後他們的青壯年長起來時,又要起異心,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朕想用和親換取邊境的寧靜,以開邊貿讓雙方都得利,寧願史書上罵朕無能,也不願意隨便起兵釁。」沈沉道。
這話若是別的皇帝說出來,顧青安或許會覺得是懦弱之帝的話,但從景和帝口中說出來卻具有巨大的說服力。因為大華開國時失去的山北五洲,正是在景和帝的手中收回來的。若非他能徵善戰,用兵如神,至今大華的山北還將無險可守哩。
顧青安沒想到的是,這樣一位勇武的君王,為了百姓居然能忍到如此地步。
「皇上一切考慮皆以百姓的福祉為先,實乃是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