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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手裡握著徐沂剛給她續的一杯熱水。柔順的長髮散亂地披在肩後，她低著頭，盯著杯子裡徐徐冒出的人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程勉這裡看去，只知道她在發呆，長長的睫毛許久未眨。

程勉掩合住屋門，那聲音驚動了何筱，她唰地抬起頭，向他看來。視線相對，程勉才看清楚她腫的跟燈泡一樣的雙眼。

他放下武裝帶，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ldo;怎麼回事？眼怎麼腫成這樣？&rdo;

距離上次在醫院，他們已經有十幾天沒見過了。程勉承認他有些刻意在躲著何筱，因為他想在想清楚，做個決定。簡訊電話聯絡是有，但在那之前，他不敢見她。每次面對她，程勉總覺得自己的眼睛就藏不住事兒，她又是個敏感的，所以他總怕被她看出來。正如那天跟沈孟川所說，他不想給她心理負擔。

何筱看著他，笑了笑：&ldo;沒什麼，哭過了。&rdo;

&ldo;為什麼哭？&rdo;程勉握住她下巴的手稍稍收緊，聲音壓得很低。

&ldo;因為你。&rdo;

她坦誠地給了答案，程勉卻突然不知道怎麼辦了。他看著她，之後慢慢地鬆開手。程勉不想騙自己，他看著何筱，有種奇怪的預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ldo;笑笑。&rdo;他轉而撫上她的肩頭，&ldo;我‐‐&rdo;

&ldo;程勉。&rdo;何筱打斷他，&ldo;我家老房子在城東七水路，那條街路邊種了一排的梧桐，我們院兒就在第十顆後面。不過我以後去哪兒都會帶著手機，不會讓你找不到我。&rdo;

程勉抬起頭，看著何筱，微怔。她依舊是笑，笑得很漂亮，可依舊掩不住通紅的眼睛：&ldo;我聽恬恬說了，那天下著大雨，你去我家，我媽她沒讓你進，你在外面站了很久，回來發燒了。程勉，你什麼也不告訴我。&rdo;

程勉嗓子一緊，頗為艱難地沙啞著嗓音說：&ldo;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笑笑，不哭啊。&rdo;

&ldo;那信呢？&rdo;何筱眼睛水亮，語氣微急，&ldo;是不是我說沒收到以後，你也就再也不提了？那麼多封，我要是沒看見，是不是也就這麼算了？&rdo;

程勉有些不敢相信：&ldo;你看到了？&rdo;

何筱抬頭看著他，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程勉回過神，一下子就將她抱到了懷裡。何筱使勁推他，可她越推，他抱得越緊，下巴緊緊地抵在她的額頭上，說什麼也不鬆手。

何筱就在他懷裡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ldo;程勉，你、你太混蛋了，你以後能不能、能不能別這樣，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以後有多難受？&rdo;

程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只是抱著她，低低地說著對不起。

何筱仍是哭：&ldo;你、你還想轉業？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感動地以身相許了？你做夢！&rdo;

&ldo;我沒想轉業！&rdo;程勉趕緊說，怕她不相信，又重複了遍，&ldo;笑笑，我真沒想。&rdo;看著她哭得紅彤彤的眼睛，程勉慢慢地笑了，很由衷地笑，&ldo;就算是有，我也只是想想，連轉業報告都沒勇氣打。&rdo;

&ldo;真的？&rdo;何筱不太相信他。

&ldo;真的。&rdo;程勉蹲下來，向她保證，&ldo;我沒法脫下這身軍裝，可我也放棄不了你。什麼都想要，我知道自己有點兒自私了。可是笑笑，給我個機會，相信我能做到，行不行？&rdo;

何筱望進他的眼中，真摯、明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