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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馗沒有反應讓合濁公有些疑惑，他回過頭來，看著左馗尷尬地捋著自己的睡衣，微笑道：

&ldo;左先生，緣何呆立不語啊?&rdo;

左馗一驚，不好意思地掩蓋著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走到了合濁公面前，恭敬地一揖，道：

&ldo;見過……見過合濁公。&rdo;

合濁公和藹地笑起來，道：&ldo;合濁左馗，皆是一命，左先生不必拘禮過甚。能道一聲先生，老朽便甚感心安。&rdo;

左馗像個孩子般羞赧地笑起來。

合濁公給他一種異常安心的感覺，不似幽雪的無常，也不像冥府那些人的冷漠或是蚩尤內斂的霸氣和璃顏外露的凜然。

就像個鄰家老爺爺。

&ldo;合濁……先生，您……這麼晚還不睡啊……&rdo;

左馗沒話找話道。

&ldo;精神彌長，少有入眠。&rdo;合濁公笑著，將一個茶杯遞到左馗面前：&ldo;左先生請用。&rdo;

左馗急忙接了過來，有些緊張道：&ldo;這……我能……喝嗎?&rdo;

&ldo;一杯茶而已，為何不能喝?&rdo;

左馗訕訕地點點頭，學著曾經看過的高老闆飲茶的樣子，微微抿了一口。

&ldo;真……真挺不錯的!&rdo;他嘆道。

然而實際上，左馗啥也沒喝出來。

他覺得和自己喝過的茶的味道都差不多。

合濁公看著他，他澄澈的目光彷彿蘊含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力量，瞬間令左馗感到更加窘迫。

自己這麼拙劣的演技，估計一眼就被他看穿了吧。

左馗想。

他只好繼續把茶杯懟在嘴上，以演示自己的尷尬。

合濁公撫摸著雪白的長髯，微微抿了口茶，道：&ldo;不諳茶道，亦非錯事，左先生故作迎合，卻是何故?&rdo;

左馗愣了一下。

他嘴巴不住開合，總覺得這樣和善的老人問出這樣略有問責意圖的問題，有些太不顧人情。

他咳嗽一下了，努力措辭，小心翼翼道：

&ldo;我覺得……我覺得吧……這……其實是對您的一種尊重，我……這個……&rdo;

他用力撓著自己的光頭，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合濁公笑笑，道：&ldo;逢迎為人，想必不易吧。&rdo;

左馗一怔，沒有說話。

&ldo;世道紛繁，若無己見，其實難以為人。&rdo;合濁公道：&ldo;人或有其命，然只知宿命，不知自我，又與只可應天順地的草木何異呢?&rdo;

左馗看著合濁公，輕輕蹭了蹭牙床。

他已經清晰地明白合濁公話裡有話，但他還是沒有明白合濁公想表達什麼。

合濁公端起茶杯來，裡面零星的幾縷祝餘葉在淺淺的水波中浮動。他把茶杯遞到左馗面前，道：

&ldo;祝餘本是奇草，若無修氣之生靈用之，能十日不飢。然此草中長勢甚好者，能大汲地陰之氣，其色由米轉紫，煮水為茶，氣感甚濃，乃茶中上品。&rdo;

左馗默默點頭應和，沒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