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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容貌無倫,甚至到了令人目眩神迷的地步。
——你真的只是個魅妖嗎?
哪怕只是稍微一動念,都有近乎麻痺的酸苦與回甘從心底裡蔓延上來,讓尉遲驍微微恍惚。
「是的,一定是。」他在心裡告訴自己。
「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魅妖吧。」
尉遲驍閉上眼睛,少頃才用力睜開,從懷中取出一根絲絛仔仔細細穿過血玉佩。他不用丈量便知道怎樣的長度可以正好從少年的腰上垂掛下來,直到繫好之後,才用力握了握它,似乎從那堅硬硌手的觸感中獲得了某種刺痛的勇氣。
然後他終於伸出手,指尖帶著細微不可察的顫慄,用力掀開床幃——
他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床榻上只有滄陽宗主那件外袍,被窩凌亂,已經空了。
「……向小園?」尉遲驍愕然環顧周圍,疑惑地轉過身。
「向小園?」
·
同一時刻,宮惟從走廊盡處的拐角探出頭。
這艘金船巨大無比,船上亭臺閣榭俱全。靠近船尾的甲板上專門建有一座小閣樓,入口與船艙相連,名曰冰閣,是為藏屍所用。
閣樓入口處筆直地站著兩名佩劍醫宗弟子,身姿挺拔如長矛,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宮惟暗自搖頭,伸手「啪!」打了個響指。
兩名弟子甚至都來不及反應,瞬間目光呆滯全身入定,直勾勾望著前方沒動靜了。
醫宗弟子守門,確實守不守差別都不大。宮惟開開心心地踱出長廊拐角,兩名被定住的醫宗弟子視若無睹,毫無反應地任他推開冰閣大門,閒庭信步地溜了進去。
藏屍閣的四面牆壁與地板夾層都貯存著千年玄冰,宮惟上輩子送妖物屍體上船時來過,當時靈力充沛且身體皮實,完全不覺得冷,眼下卻一進門就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
閣樓一層圓形大廳中籠罩著淡紫色的法陣,法陣正中光芒匯聚之處,用上百塊不曾雕砌的玄冰精石壘成了一張冰床。一道熟悉的人影靜靜躺在冰床上,全身不著寸縷,僅蓋著一層雪白的殮衣外袍;脖頸鎖骨正中正抽出一絲血紅光線,如有生命般汩汩流動,匯聚在冰床邊寒霧繚繞的精鋼捧盤裡。
那正是抽出來的兵人絲。
換作常人看見自己上輩子的屍體,肯定會心潮起伏情緒複雜,多多少少還會有些惆悵。宮惟雖然對那惆悵從何而來百思不得其解,但為了做到與常人一樣,還是象徵性地肅容閉目,禮貌地默哀了片刻。
然後他一睜眼,心情激動雀躍,正準備把屍體翻過來抽脊椎骨,隨即動作卻謹慎地停住了。
只見兩道灌注了靈力的紫金絲線正從冰床兩側延伸而來,緊緊綁縛著屍體的雙手腕,但被擋在殮衣之下極難發現。只要屍體一起,絲線便會隨之移動,從而直接驚動穆奪朱的元神。
宮惟沒想到穆奪朱還有這一招,一時倒愣了,比劃良久都沒想到如何在不驚動穆奪朱的前提下解開屍體雙腕的紫金線,頗感挫折地收回了手。
難道今天出師不利,脊椎裡的東西又是取不出來了?
他退後半步,卻又不甘心立刻就走。
玄冰棺光芒璀璨,暈染著屍體全身,本來就透明的面板更是完全剔透,彷彿一整塊冰雪雕出來的人形;斷頸處已經被醫宗透明的紫金線縫合了起來,不湊近細看的話,頭顱與脖頸彷彿完全是一體的。
宮惟上下打量屍體平靜的面容,心裡突然湧現出一絲好奇。
都說徐霜策在滄陽山戮屍,血濺桃花終年不敗,應盟主親自上門將遺體奪回歸葬時,在山下等待的劍宗尉遲銳與其他人皆親眼見證屍身損壞。其後一傳十十傳百,全天下都知道了徐宗主餘恨未消、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