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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白水煮青菜。」徐霜策冷冷道。
那小二趕緊腳底抹油跑了,不多時傳菜進來,果然是巨大一海碗跟滄陽山上極為類似的青菜湯,不見半點油腥的水面亮得能當鏡子,明晃晃照出了宮惟傷感的眼神,就這樣他還得故作感激地拜謝徐宗主:「師尊厚愛,弟子銘記於心!」
剛才還「心情甚佳」的徐霜策此刻卻連一個字都沒有搭理他。
雅間門一關,便只剩下了他兩人相對而坐。宮惟連頭都不敢抬,正啞巴吃黃連般一根根叼那青菜,突然徐霜策腰間一塊傳信玉牌亮起,自動飛到半空中,彈出了一個千里顯形陣,法陣光芒中心正是應愷。
「太好了霜策,你總算肯接我的顯形牌了!昨晚我一直在嘗試聯絡你,但怎麼也聯絡不——」應愷急切的話音在看到宮惟時戛然而止。
宮惟:「……」
應愷:「……」
剎那間彷彿天雷勾動地火,宮惟委屈得差點當場撲上去號啕:師兄!你看到我如今這低聲下氣食不果腹的慘狀了嗎!你還不趕緊來解救我!
「是嗎。」這時只聽圓桌另一側的徐霜策從容道,「此地偏僻,靈氣稀薄,興許是法陣顯形不暢之故吧。」
「……」
應愷眼睜睜看著十六年沒見的師弟,儘管他已經盡全力了,但任何熟悉他的人都能從那僵硬的表情中看出強顏歡笑這四個字來:「……霜策,這就是你帶走的那個小弟子嗎?哈哈,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
第48章
宮惟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所以我到底變成了什麼?
這時只聽當一聲輕響, 徐霜策不輕不重地放下了茶杯:「小徒懵懂不知事,吾心甚為不悅。你有何事,應愷?」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不想跟你侃天說地, 有什麼正事你趕緊說。
應愷本來就不是個巧言善辯的人, 事先背了八九遍的稿子立馬全被憋回去了,在緊張中也沒來得及組織好詞句:「沒……沒什麼, 那個,穆奪朱幫你小弟子調配了一種迅速補充靈力的藥,我想親自給你送去……」
徐霜策連坐姿都沒動一下:「小徒不敢以卑動尊, 事了後我親自上金船去拿吧。」
他這不動如山的姿態讓應愷更心虛了:「那怎麼行, 人命關天, 要不我還是讓長生給你送去……」
「堂堂劍宗事務繁忙, 這人情還是不承了吧。」
「但你這小弟子的身體情況……」
「我每日灌注大量靈力為他固元補損,因此如今已經迅速好轉,連胃口都大有起色了。」徐霜策一扭頭輕描淡寫:「你看?」
應愷剛想說怎可能這麼快就大有起色, 緊接著視線便落在了宮惟面前滿滿一碗白水煮青菜上,那海碗大得能把應盟主半個頭埋進去。
「……」
宮惟在應愷震驚的目光中緩緩抬手捂住了臉。
「小徒承蒙關心,不勝感激。待事了回仙盟, 一定令他自己去懲舒宮請安拜謝。」徐霜策話音一轉:「應兄還有什麼事嗎?」
「令他去懲舒宮請安」這句話活生生把應愷從失去理智的邊緣救了回來。他艱難地把視線從那盆青菜上移開,強顏歡笑四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應盟主的表情了:「暫時……暫時沒有了。既然如此霜策你務必快去快回啊, 我在懲舒宮等你, 好嗎?」
徐霜策欣然道:「那是自然。」
應愷愛操心的天性決定了他忍不住要嘮叨,但又怕關心過多反而引起徐霜策的懷疑。扭扭捏捏欲語還休地拉鋸了幾個回合,臨走前想再看小師弟一眼又沒敢,心酸地收回了顯形法陣。
酒館雅間裡光芒頓消,徐霜策靠在扶手椅裡, 慢慢地喝著茶不說話,面上表情不見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