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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結束後,晏江承也不多留,主動和他們告辭,晏江引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轉而問裴燁:「裴燁,我們要去哪裡?」
裴燁都有點習慣他對自己直呼其名了,乾脆也懶得計較,只說:「沒什麼特別要去的地方,就帶你四處轉轉。」
此時未及盛夏,天氣溫暖卻不炎熱,正是街上熱鬧的時候,平鋪石板的長安街,一眼望不到盡頭。
晏江引走在路上,這看看那摸摸,見到那些小孩子玩的紙鳶撥浪鼓喜歡,見到糖葫蘆梨花糕雙眼發亮,這個想買那個也想要……
裴燁看他蹦蹦跳跳的走在街上,心道還真是個孩子,若非生在君王之家,定能有個歡快無憂的童年吧,可是這個孩子,身為儲君,身系萬民,那樣的生活,註定不會屬於他。
兩人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城門口,裴燁帶著他徑直出了城,少年雙眼一刻不停的轉著,所以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些坐在城牆之下的難民,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面上露出驚詫的表情:「裴燁,這些都是什麼人?」
「西北來的災民,」裴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城牆之下的那些人衣衫破爛,蓬頭垢面,嗡嗡作響的蒼蠅正在他的腦袋上和身上的傷口上盤桓舔舐,然而那些人卻雙眼麻木,甚至連驅趕一下的動作都不想做出,也不知是不耐還是連那驅趕的力氣都沒有,「西北數月未曾降雨,地裡顆粒無收,這些人迫於無奈,方才背井離鄉,流落到這裡的。」
晏江引自小生活在宮中,所見到的人無不是乾淨整潔,光鮮亮麗的,從來不曉得人還可以這般狼狽,他從那些人身上別開視線,愣愣的問裴燁:「他們很餓嗎,為何不給他們糧食?」
裴燁一直不動聲色的注意這少年,見他神色懵懂之中透出幾分同情憐憫,心中這才稍微安慰,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殿下自小生活的錦衣玉食,卻不知道我大晏其實並不如表面那般的繁華富足,雖然每年國庫也會撥一定的賑災款項,但是那些銀兩層層下放,被剋扣下來的不知道有多少,能到百姓手中的,哪裡還剩下什麼。」
「這……你是說有人貪汙嗎?」晏江引很快的聯想到了裴燁今日上午和自己講的官員貪汙的知識,本來是沒什麼概念的,可是此刻看到這些慘不忍睹的流民,心中一時非常震撼,震撼之餘又覺得憤怒,「錢財夠用便可,那些人為何要如此貪婪,卻讓百姓這般難過?」
裴燁伸手握了握少年的手,示意他小聲些,然後說道:「殿下還記得微臣之前講的嗎?官員貪汙之風,是謂原何滋生。」
晏江引想了想,說道:「國家法度不嚴,科舉之風不正,百官心思不齊……」
「殿下記得便好,」裴燁面上無甚情緒,然而一雙深邃的眸中卻複雜難明,「如今雖然戰事稍歇,可是連年打仗,以至國庫空虛,百姓疲敝,人丁劇減……殿下緣何還能過的那般錦衣玉食,這樣的生活,都是用百姓們的血汗乃至生命換來的。你可曉得?殿下在挑剔著那些山珍海味之時,這些百姓,卻是連糟糠都吃不上一口。」
少年聽了這話,滿身銳氣驕傲頃刻散盡了一般,一時不曉得說些什麼好,他想到自己每日裡面對著那些價值千金的饕餮珍饈,卻總是挑來挑去,不過淺嘗幾口就要丟棄,眼前這些人卻因為吃不上東西而餓的瘦骨嶙峋,命懸一線,心中頓時即懊惱又羞愧。
裴燁見他沉默,又自顧自說道:「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殿下身為皇室,享盡無上榮華,這優渥的生活,是百姓給的,豈能不負起應有的責任。」
他向來沉默寡言,只專於行動,這樣民生大義的話,他前世今生都不曾說過多少,可是如今為了這個孩子,卻頗費苦心,也不拘泥什麼了,只想著讓他多瞭解一些民生疾苦,將來能做個愛民如子的好君王。
「本宮,我……」晏江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