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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不由自主地拉長,繆寧抬手抵了抵額心,又將手按住胸口,裡面似是悶得難受。
侍女曉芙端著晚膳進來,見繆寧面色慘白地呆坐在床上,忙放下手中託盤,走近去急聲問:&ldo;郡主,您怎麼了?&rdo;
繆寧猛回神,搖頭道:&ldo;沒事。&rdo;
曉芙狐疑地瞟瞟她:&ldo;怎麼沒事,您的臉色很難看。醫者不自醫,郡主醫術雖精,但保險起見,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rdo;
&ldo;真的無礙,我只是睡太久了。&rdo;繆寧掀開錦被,披了件衣服,趿著綢鞋下了床,走到桌前嗅了嗅託盤裡的食物,笑盈盈道:&ldo;好香的飯菜。&rdo;
見她還有食慾,曉芙才放下心來,隨即擺好飯食:&ldo;郡主請用。&rdo;
繆寧握著銀筷點頭,忽問:&ldo;母親可回來了?&rdo;
曉芙答:&ldo;大長公主還未回府。&rdo;
繆寧微愣了一下,不再言其它。
曉芙口中的大長公主,即是先帝的胞妹,柴喻純。
柴喻純膝下無兒無女,繆寧則是她機緣巧合下所收的義女。
柴喻純的駙馬是一位英俊超凡的武狀元,雖說是武狀元,但實際上卻是文武兼備,儒雅不輸文臣。奈何天妒英才,這位意氣風發的駙馬爺年僅二十四歲便以身殉國,不幸戰死於西北邊陲,最後連屍身都沒能回歸皇城。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柴喻純都只能抱著一塊冷冰冰的牌位緩解思念和委屈,在無數個孤單無助的日夜中鬱鬱寡歡。鬱結垂死之際,是繆寧救活了她。當然,她收繆寧作義女不單單因為這個,更因為彼此投緣‐‐閤眼緣,也合心意。
這些年來,柴喻純看慣了皇家的虛偽面孔,難得遇上一個對自己掏心掏肺的晚輩,她是真真正正把繆寧當親女兒看待的,更默默地為繆寧考慮了很多事。數月前,柴喻純還曾在宮宴上請求當朝皇帝封繆寧為郡主,這破例得來的名銜雖是虛的,可好歹是層高貴的身份,不至於叫人過分看輕了繆寧。
繆寧對柴喻純甚是感激,重活一世的她只認準一個道理:別人待她如何,她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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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晚風起。
繆寧倚靠雕窗佇立,只見室外的地面一片濕漓,還保留著大雨降臨的痕跡,而天空已放晴,一道道胭紅的晚霞橫劃其中,落日的餘輝仍有些晃眼。
眼觀夕陽,最易思鄉。再過五日,就是張婆婆的忌辰,繆寧想回霆州,探探老人的長眠之所。她近來常常被舊夢困擾,導致胸中產生一股難消難解的鬱氣,但願此行能使這股鬱氣有所消減。
當夜,柴喻純很晚才回來。
儘管不忍心打擾母親歇息,繆寧還是叩門開了口:&ldo;母親,繆寧有件事想和您商量。&rdo;
&ldo;是寧寧啊,進來吧。&rdo;柴喻純的話聲很溫慈。
繆寧輕輕推門而入。
柴喻純還未就寢,端麗的面容凝聚了無盡的愁緒,花白的髮絲披散著,她身著一襲寬鬆的淡紫色綢袍,背靠在蠶絲枕上,手裡摩挲著一塊玉佩,那是已過世的駙馬所贈。
繆寧在床沿處坐下,掖了掖柴喻純身上的繡被,用醫者的口吻勸道:&ldo;夜裡入睡前不可過分傷神,母親怎麼又忘了。&rdo;
柴喻純把玉佩放到枕邊,面露笑容,握住繆寧的手,道:&ldo;母親曉得了。寧寧這麼晚過來,所為何事?&rdo;
繆寧反握緊了柴喻純的手,遲疑了一會兒才道:&ldo;母親,我想去霆州一趟,探望一位已故的親人,幾日便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