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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的擔憂未免多餘。早聽說,小姨父的執著不僅表現在他為官處事的正直上,對至今未產嫡子的戚氏,仍鶼鰈情深,拒絕親友納妾之議,院中唯有戚氏一人,忠貞不渝。
養病的時日裡,姜珩將謝府與裴府,以及勒殺的耿紫月的下場,透過父親和父親的手下,剖弄了清楚。
竟不知在她錯失世間的七天裡,大江大浪,滄海桑田。
謝家祖父謝宗儒,與裴家祖父裴煥,二人皆都是舉世聞名的開國元勛。
兩家口頭結姻的緣分,是還在追隨炎太祖抗元打天下時,便已定下。
元末年,洪朔帝接到斥候訊息,元都防衛空虛,遂趁機舉兵,令謝宗儒為左軍前鋒,裴煥為右軍前鋒,輔弼中軍,分兩路進攻宣德府。
誰知此乃元將誘鱉之計。為主帥的洪朔帝,及兩路輔軍皆被困於宣德城,為等待義軍馳援,在城內經歷了一場險象環生的生存鬥爭。其中裴、謝兩家互幫互扶,結成刎頸之交,後連洪朔帝都說,裴謝如他的伊尹姜尚。兩家結姻之說,就是在那時定下的。
不過後來忙於戰事,謝宗儒子女們各自長大定親,待時局穩定下來後,兩家祖父相來看去,只剩裴言昭跟謝照嵐年齡相當,適合履諾結親。
謝家祖父彌留之際,叮囑兒子,待十一歲的謝照嵐四年後及笄,便嫁與裴言昭。
謝祖父不能預知,自父親掌管家族後,裴謝兩家的關係逐漸走向冷淡。
這不是沒有緣由的。
決裂的分歧點在於,前任皇帝永順帝削藩,引各地藩王不滿,其中一位藩王,也就是如今的隆正帝,打勤王旗號,起兵反抗。
起兵時隆正帝還是楚王,祖父的嫡女謝長袖,是楚王的王妃。
因這關係,謝家自然站在楚王這一邊。
裴家則是擁護皇室正統的另一邊,與謝家尖銳對立。
楚王起兵攻入京畿後,永順帝得病晏駕,楚王以帝王規格喪儀厚葬永順帝,並稱從前在永順帝耳邊攛掇鎮壓他的均是亂臣,論罪誅罰。
裴家首當其衝,裴煥一系被盡數流逐薊州鎮蠻荒戍邊。
裴言昭的祖父裴煥,父親裴毅,禁不住邊疆苦寒,均歿,母甑喚夏自戕殉情,僅剩祖母盧谷芝。
另三叔公家,曾有指過楚王乃竊國賊一說,也受波連,直系三代被罰至大同府戍邊,境況不詳。
裴家唯有裴言昭的大爺爺,裴嘯一系不站黨,逃過一劫,現子孫多有在朝為官者。
至此,裴家罪過抵完,裴言昭算不上罪臣,不過一介末流豎子。而謝家家主謝承英,仍瞧不上這個淪為軍戶的豎子。謝家助楚王勤王有功,楚王登位後,封謝長袖為皇后,授謝承英一等鎮國公,爵位世襲七代。
眼看女兒謝照嵐已及笄,謝承英對長輩定下的婚約緘口不提,反開始另覓燕京的青年才俊。
有一回,謝承英受隆正帝之命,巡視薊州鎮邊防,謝照嵐多番聽聞父兄說起邊疆風貌,好奇得很,便女扮男裝,同父親一塊前往。
這一去,在無意間結識了裴言昭。
邊境苦寒,路邊能食之物皆不復存在。謝照嵐是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態來的,卻不想一路看到的是餓殍遍野,荒涼叢生。
路邊有幾位飢餒難民,為一塊粗製饢餅大打出手,醜態倍露。
恰經過一座山峰山腳,謝照嵐遇見一人一畜。
畜是一隻皮色無暇的幼鹿,前腳蜷匍在地,澄澈的黑眸左右轉動,靈氣逼人。
在幼鹿旁邊,是一個身著普通軍裝,卻難掩俊逸的少年。
她一眼認定是少年在對幼鹿做什麼手腳,致使幼鹿臥地不起!
&ldo;不許傷它,你這惡人。&rdo;謝照嵐疾奔上前,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