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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情拼命壓下心頭的內疚感,吞吞吐吐道:&ldo;……我今天下走得急,忘了帶鑰匙。你快點回來,我在單元樓門口等你。&rdo;
粟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來,&ldo;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rdo;
鍾情輕咳一聲道:&ldo;下班下得早。&rdo;
下班早無外乎兩種情況,要麼被開除,要麼是碰上金主了。鍾情的語氣裡無一絲抱怨或是忿懣,顯而易見是後者。粟息由衷地道:&ldo;恭喜你了。&rdo;
鍾情退出擴音狀態,掛掉電話。神情侷促地坐在車後排,臉上卻半點喜色也無,甚至連抬頭和駕駛座上的男人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假如對方真的和粟息有仇,那麼自己帶聶靖澤來見粟息,豈不是害了他?
鍾情愈發緊張後悔起來。
居住的出租房位於菜市場後方巷子的老舊居民院落裡,粟息拐過一條街,由霓虹閃耀的夜市下沒入路燈昏暗的老街。他同以往那樣鑽入漆黑寂靜的狹窄巷子,抄小路回到熟悉的居民樓區。
黑色的越野車靜靜地停在單元樓前,車身上的漆在月光裡折射出漂亮的光芒。粟息腳步微微一頓,猜測鍾情坐在副駕駛還是後排時,卻見駕駛座的車門被人推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走下車來,背影看上去異常年輕。
粟息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那人的後腦勺上。
下一秒,對方在稀疏的月色裡轉過身,露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臉龐來。
粟息呼吸微窒,胸腔裡沉寂已久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身體的細胞呼嘯湧動,觸及對方面上的漠然神色時,卻猶如遭到當頭一棒,渾身的血液冷卻冰凍起來。
他終於意識到此時此刻的自己是什麼身份,而對方又是什麼身份。對方當年粟家如日中天時對方尚且看不上他,如今只怕更當他是無足輕重的路人。他沉默地站在黑夜裡,鼻尖縈繞著廉價衣料上緩緩散開的火鍋味,胸腔裡的心臟再度回歸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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