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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時的心事盡數埋葬在大雨裡,那年離校時沈燼同樣以為,自己和顧嶼的故事不會再繼續了。
然而此刻,他置身一樣的雨中,還是在樂園中找到了顧嶼。
隔著沉沉雨幕,那個身影坐在一處供人拍照的佈景裡,架子上纏繞的人工樹枝看似有所遮擋,其實在大雨中的作用十分有限——顧嶼整個人都被淋透了大半,沒動,大概也不想動。
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方的?
沈燼急起來:生怕開車的工作人員找到你?
他立刻跑過去想拽起顧嶼,卻發現對方小腿上有血流下來,估計在哪裡摔到或者擦傷了。
「……我艹。」沈燼趕緊擱了傘蹲下檢視顧嶼傷到哪兒了,他聲音很大,試圖引起對方注意,「顧嶼……還能走路嗎?」
顧嶼彎腰撿了傘擋住他,看起來多少比高中那次好些:「……不用這麼大聲,我聽得到。」
「皮外傷還是傷到骨頭了?」沈燼看著那片黏糊的血肉痕跡,心急如焚又不敢隨意擺弄,顧嶼則望向他濕了大半的褲腿,沒理他在說什麼:「你不要淋雨,回去,我待會就來。」
沈燼喉頭輕動,一時有點恍神。
對方的眼睛緩緩張合,很顯然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緒,沈燼猜測對方是走不了路了:「別扯淡……醫務處離這兒近,我揹你過去。」
顧嶼卻用詞簡短:「不需要,背不動,你走吧。」
沈燼連哄帶騙都勸不了,半天才察覺自己手機在震動——無數個未接電話,他剛接起來就被許停雲劈頭蓋臉罵:「我,人呢?!」
向來溫柔的許停雲很少這樣發火,沈燼仍舊蹬鼻子上臉:「桃花林長椅,快點,三分鐘內到,不然要你倆陪葬。」
聽筒裡傳來電競圈最有素質的中國話,幾分鐘後,沈燼還是等到他們和工作人員,好歹把顧嶼扶走,離開了那片灰濛濛的雨幕。
醫務處躲雨的人多,沈燼到處問了一下有沒有吹風機,又匆匆找工作人員借了件衣服讓顧嶼換上,憋不住問:「醫生,他的腿怎麼了?是不是殘疾了?要不要截肢?現在的醫療技術能治好嗎?」
年輕的醫生抬眼看他:「你倆有仇?」
「……」沈燼喉結滾動,只好回答,「確實有仇。」
好在顧嶼著涼不嚴重,還算有救。
「那就說得通了。」醫生一邊檢視顧嶼的腿傷,一邊說,「摔的吧,以我的經驗是輕微骨裂加皮外傷,我先做個簡單的消毒和固定,你們趕緊叫車帶去最近的醫院照個片吧。」
「骨裂?」沈燼看看眉頭都沒怎麼皺的顧嶼,不自覺吐出髒話,「我艹,你是不是痛得沒知覺了?醫生,他不會真有截肢的風險吧——」
許停雲早已出去用地圖軟體約車,沈燼則心急不已地站在一旁看醫生處理傷口,再度發出疑問:「這真的是酒精嗎?」
畢竟傷口猩紅一片,但顧嶼還是在他面前忍著,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是我被你質疑醫術後流下的眼淚。」醫生回答,「年輕人,感情可是男人行走江湖的大忌——你要是不放心就喝兩口確認一下酒精度數,待會跟他一起進醫院。」
沈燼啞口無言,手臂又被顧嶼緊緊攥著,整個人都動彈不了。
沒辦法,他權當可憐的膽小鬼經歷這場雷雨後,需要一兩個熟人帶來的安全感。
所以他全程都在騙小孩兒似的唸叨「好了好了」、「不痛不痛」,要不是醫生還在場,他大概能剪朵小紅花貼顧嶼腦門上。
幾分鐘後,許停雲叫的車終於來了。
雨小了一些,走出醫務處時,沈燼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某個認識的身影,但他實在無暇他顧,還是先哄著顧嶼,把他扶上了車。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