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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一紙證明,證明世上至少還有父親是愛他的。
也是直到這一刻,沈燼才真正選擇了和解。
不是與父母和解,而是與過去那個總是心軟、總是存有幻想、總是渴望父母關愛的自己和解。
透過模糊的陽光,他好像看到了16歲時總愛偷偷哭泣的自己。
你太笨了。他對他說:不過,現在我原諒你了。
風徐徐吹來,沈燼垂手按下紅色按鍵,悄無聲息中斷了和沈嶽城的通話。
對父母,不和解也不原諒,同樣是最好的結局。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跟來一陣陣來電振動,沈燼卻只是靠在沙發上,始終沒有再接聽。
晚上八點多,沈燼輸完藥後回到了住處。
顧嶼發來簡訊說九點交班回來,這一天裡,沈燼本以為顧嶼會忙得沒法和他發訊息,或者提前告知在忙,但事實上,顧嶼聯絡了他好幾次。
上午11點,顧嶼剛出門不久就拍了只小胖貓發過來,照片上畫面快到模糊,他說:【上電梯前看到的,有點像你,毛都髒了,也不知道舔】
沈燼薅了一把自己帶點「髒」色的紫灰發尾,回過去一張貓貓拳擊的表情包,玩笑說:【壓到我頭髮多少次,現在嫌髒?】
中午12點半,顧嶼說:【午飯記得吃】
他甚至還有空錄了段影片過來:【我在等取餐,兩家奶茶店的吉祥物打起來了】
沈燼對著20多秒的「打架」影片笑了半天:【那我支援國寶贏】
過了好一陣,顧嶼抽空回復道:【可是熊貓打到一半漏氣,輸了】
沈燼又笑了好久,他沒和顧嶼提起家裡的事,不過晚上顧嶼卻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顧嶼顯然已經看出他的情緒不太對勁,弄得他不知該哭該笑:【這也能看出來?】
但想到這樣的問句會耽誤顧嶼的回覆時間,沈燼又咬了咬牙,選擇直接和顧嶼說明情況。
他發過去簡明扼要的幾句話,最後說:【我弟弟也18歲了,該為自己犯的錯負責,我幫他就是在害他,所以家裡的事我不會再管了】
顧嶼大概掃一眼就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他也輕易猜中,沈燼其實並不如字裡行間那樣心硬如鐵。
他說:【好,我都知道了。】
【不管學長中途是不是有過心軟的想法,你都要記得,這種心軟不是你的錯。】
【還有,等我回來。】
沈燼靠在診所沙發旁,一邊看看手背上的針,一邊囑咐顧嶼注意安全,心裡難免冒起陣陣酸澀,卻不再像從前一樣連個牽掛都不敢有。
「男朋友今天沒陪你?」護士過來換了一瓶新藥,問,「我看他前幾天晚上都在。」
「他在兼職,培訓完了今天正式上崗。」沈燼抽了抽鼻息回答,「我想陪他……但是……暫時去不了。」
「小朋友,老實治療,別想東想西的。」護士與他玩笑,「上次你男朋友來的時候你睡著了,他握著你的手看見針孔旁邊發青,一下就要哭了,搞得我差點慚愧到登出護士執業證書。」
手背扎針太多後有點青紫是正常的事,沈燼匆匆說著沒事,著急問:「他哭了?」
小小的民用診所沒什麼病人,護士坐到一旁,語氣正經了幾分:「哭了不止一次,小模樣還挺招人疼,我都開始懷疑你倆到底誰是alpha了——如果你醒著,他估計得躲你懷裡哭。」
沈燼又心疼又想笑:「他現在才不會。」
顧嶼這傢伙心理包袱重,暫時放不下面子躲到他懷裡撒嬌,但沈燼相信,這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再談兩年,顧嶼絕對是那種會鑽他懷裡哼哼唧唧、委屈到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