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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有護士出來,問:「5號床的家屬還在不在?」
秋辭剛要應聲,盛席扉便從地上跳起來,像軍訓答到似的洪亮地一聲:「在!」秋辭的餘光看到有睡著的家屬被他吵醒了,往這邊看看又木然地躺回去。
護士對盛席扉說,他父親情況穩定了,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讓他趕緊去樓上排隊,什麼時候排到床位什麼時候就能轉上去。
盛席扉激動地回頭看了秋辭一眼,秋辭也很激動,把電腦放到旁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盛席扉同護士確認了注意事項,拔腿便往外跑去。他跑出兩步又停下來,回過頭,秋辭沖他揚揚手,「你去吧,我在這兒守著!」
盛席扉「哎!」了一聲,這才邁著長腿跑遠了。總是匆忙的護士還沒走,和秋辭一起看那個似乎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重症室打垮的背影,笑著對秋辭說:「跑真快。」
秋辭也笑了,心想,看來小時候總是跑來跑去是有用的。
第12章 心悸
開車回去的路上,秋辭腦子裡放ppt一樣地回想醫院裡的事。
他覺得盛席扉真是一個運氣好的人,所以他生在徐東霞的家裡也能以為家庭幸福,去樓上跑了一圈,就真等來一個床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準備不夠充分,普通病房裡需要很多物品。盛席扉捨不得打擾母親睡覺,也不知道叫哪個親戚過來能少生事端。那時秋辭挺身而出,說:「席扉,我去買吧。」
他去醫院外的超市買了毛巾、成人紙尿褲之類的用品,還順便帶回來三份粥,為盛席扉解決了大難題。當時他跑來跑去也覺得累,這會兒想起來卻最介意:「原來我一直在喊他的first na」
他是透過護士喊病人的名字和病人床尾的掛牌明白的,「席扉」的父親叫盛國強,所以「席扉」是「盛席扉」。當時他臉上滾燙,也不知道一直被親切稱呼的那個有沒有看出端倪。
他還介意自己引用了古詩。不應該提李白和陶淵明。但實際上,更正確的不應該是不提李白和陶淵明,而是提了就提了,沒什麼了不起。
他還不自覺撒了謊。
離開前,盛席扉問他:「你是回家還是回北京?」這提醒了他,在這個城市他也應當有個家,便虛偽地回答:「回家,明天早點出發回北京,還能避開高峰期。」真是一個多餘的謊言。
秋辭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
他和盛席扉點了一樣的海鮮粥,他當時也覺得巧,現在卻又想,是不是因為上一次吃飯時留意到他愛吃海鮮,所以自己下意識就先選了海鮮粥?
盛席扉一碗粥吃得飛快,吃完以後那碗素粥都還沒涼,他就半勺半勺地舀起來,送到唇前吹吹,再餵給父親。
秋辭自己的粥吃得很慢,一邊吃一邊看著他,想起他的父親剛被從重症室裡推出來時,那雙深眼窩的眼裡立刻濕了,緊緊捧住父親沒有輸液的那隻手。他們跟著病床進到電梯裡,父親躺在病床上,費力地問:「累不累?」一句話問了半分鐘。盛席扉一直彎著腰,把耳朵貼在父親嘴邊,耐心地等他哆嗦著說完最後一個字,然後笑著說:「不累!我剛在外面鋪了床,睡過一覺了。」
同病房裡一共有四個病人,有個病人一直囈語,有個病人一直狂躁,盛席扉的父親一直呻吟,他的意識不是特別清醒,仍有些糊塗。
家屬們的疲憊是從內裡透出來,最後浮到臉上。盛席扉的疲憊只限於眼底的黑眼圈,握著父親的手,在父親沒那麼痛苦時不停說著鼓勵的話。說得多了,連秋辭都信了,他們馬上就能轉去北京最好的康復醫院,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走路,恢復到與從前沒什麼兩樣。
秋辭又想起別的床的護工來給病人拍痰、翻身的時候,盛席扉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