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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悲傷又湧上來,外婆最惦記的就是自己。
她哽咽:「怎麼能不告訴我呢……得治療啊,說不定有用呢,就算治不好也能多維持一段時間啊。」
母親嘆氣:「我們都勸了,可你外婆不願意,說她都這麼大歲數了,就想走的體面一點,治療的話要插那麼多管子,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她不想那樣。」她越說聲音越低,最後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外婆年輕時候就是個利索的體麵人,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又獨立慣了,不愛麻煩別人。
她還記得外婆身上那股永恆不變的洗衣粉味兒,帶著陽光的味道,很香。
「那住院了嗎?」她問。
母親說:「還沒有,你外婆說想住院之前回小院住幾天,我剛剛找人徹底收拾了一下,明後天我和你爸跟她一起搬過去。」
外婆想回那個小院再住幾天。
她長大的那個小院。
門口有個青色的石墩,院子裡有很長的晾衣繩,晴天的時候掛滿衣服。
院子中央放了一張藤椅,天氣好的時候外婆會在那裡曬太陽。
空地上種了西紅柿辣椒和大蔥,她書房窗戶下面開滿了紅燦燦的鳳尾花。
她等在院子的石桌邊上,等著外婆從廚房端好吃的出來給她。
她握著電話淚流滿面,半天沒有說話。
等了很久,母親嘆了口氣:「她不說,可我們都知道,她就是惦記你,可又不想留在你身邊給你添麻煩。」
鄧離離忘了這通電話最後是怎麼結束通話的,母女兩個沒說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在哭。
哭到父親下班,才算徹底截斷了這樣無休止的痛苦。
臨到傍晚的時候,秦湛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一改平日矜貴體面的模樣,襯衫領口解開兩粒釦子,袖子也挽起來,因為跑的有些急,額頭上還有一層細汗,見了她便抱在懷裡,輕輕拍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她。
「孫主任怎麼說?」她的聲音悶悶的。
秦湛沒有直接回答,似乎在斟酌怎麼表達。
她頭探出來,盯著他的臉:「直接說吧,我扛得住的。」
最壞的結果她已經想過了,沒什麼能打敗她。
秦湛拿紙巾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掏出手機,找到和孫主任的對話方塊,將對方發來的語音外放出來。
「對,就是肝癌,沒什麼治癒的可能了,除了換肝,但是老太太年紀大了,折騰不起,我建議就保守治療吧,尊重老人自己的意願,別讓她留遺憾,也別讓家裡人留遺憾。」
鄧離離一動不動,像是在回味剛才那句話。
秦湛安慰她:「你別急,我已經聯絡了在國外上學時候的朋友,看看有沒有□□,換肝的話還是有希望可以完全治癒的。」
換肝嗎?
可要是像孫主任說的那樣下不來手術臺怎麼辦。
所有的問題像是一團亂麻一樣纏在她的腦袋裡。
趁她冷靜下來,秦湛抽空到門邊換了拖鞋。
剛才來的太急,腳上的皮鞋都沒有來得及換。
一直呆坐在屋子中央的小姑娘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口了:「秦湛,你帶我去吃飯吧,我哭餓了。」
二人去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因為現在是暑假所以略顯冷清,平時都是人聲鼎沸的。
鄧離離拿著選單點菜,秦湛就坐在她身邊,試圖用紙巾擦乾淨桌子上的陳年油垢。
她點了三菜一湯,等菜的時候還不忘問老闆要一壺開水,用來給秦湛面前的餐具消毒。
她知道,秦教授不習慣在這樣的小餐館就餐。
水壺握在手裡,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