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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呻吟著，渾身發抖。他們急忙找來毯子，給他蓋上。克魯茲又量了他的體溫。

&ldo;仍然很低，但在回升。&rdo;他說道。

卡洛斯沖了一杯合成飲料，扶安德森坐起來，讓他小口小口地喝。

&ldo;……冰鑽進了我身體。&rdo;安德森兩眼大大地睜著，顫聲說道，&ldo;還有……還有，另外一個……一個什麼東西。&rdo;

安德森的手抖得歷害，弄灑了些飲料，濺在太空衣上。卡洛斯拿來毛巾，替他擦拭乾淨。

&ldo;你說的&l;東西&r;，又是什麼東西呢?好好回想一下。&rdo;克魯茲追問道。

&ldo;沒法設想。&rdo;說著，安德森抓過杯子，一口喝了，&ldo;既不是敵意的，&rdo;他聲音有些嘶啞，&ldo;也不是友善的，只是出於好奇，檢視我而已。而我自己呢，則像一隻放大鏡下任人觀察的蟲子。我知道的，就這些，什麼問題也說明不了。&rdo;

&ldo;不，這說明問題十分嚴重。&rdo;克魯茲點點頭，&ldo;那它們想要什麼呢?&rdo;

&ldo;什麼也不要。只拿我當死人，做些屍體解剖一類的研究。我感到它們進入了我的身體，像在解剖室裡研究塑膠教具器官一樣，研究我的各個器官及其工作原理。先是我的身體，而後是我的大腦。&rdo;

說到這裡，安德森歇一歇，遞過杯子，讓卡洛斯給他加些飲料。

&ldo;謝謝，卡洛斯。&rdo;他貪婪地喝著，&ldo;我冷，需要熱量。&rdo;

&ldo;大腦?&rdo;克魯茲追問道，&ldo;它們把你的大腦怎麼了?&rdo;

&ldo;它們幹了些什麼，怎麼幹的，我都不知道。&rdo;安德森移開目光，好像要到空中去尋找答案，&ldo;我只感覺到，自己是一隻實驗室裡供實驗用的老鼠。最初，它們斛剖我的機體組織，我因疼痛而抽搐;後來，又解剖我的精神世界，我的情緒被弄得波動起來，身體也不自主地開始搖擺。至於它們是如何控制我的情緒的，我一點兒也不明白，只感到十分害怕。&rdo;

說著，他緊咬牙關，苦笑起來。

&ldo;更可怕的是，我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哪怕想輕輕動一下，也不可能。&rdo;說著，他身體又抖了一下，還感到後怕，&ldo;這真是經歷十八層地獄，太恐怖了，永遠也不想再回憶。謝天謝地，總算慢慢過去了。&rdo;

&ldo;還記得其它的事嗎?&rdo;免魯茲再次追問道，&ldo;只要想得起，都說出來。&rdo;

&ldo;對了，記憶，我的記憶。&rdo;他皺起眉頭，回憶道，&ldo;他們要的，是我的記憶，有關我的一切，意識的，潛識意的。我早已忘記的往事，也被喚起來了：我兒時製作的小蒸汽機;閱讀歐幾裡德1幾何學的興奮;我的小火箭在空中爆炸了，引來大批警察等等。再往後，就是量子工程，波態飛行器，&l;太空播種行動&r;，以及上這裡來的種種經歷。&rdo;

【1 約公元前3世紀的古希臘數學家，著有《幾何原本》13卷，一直流傳至今，關於光學和天文學也有著述。】

&ldo;他們讀取了你的記憶資料。&rdo;克魯茲似乎鬆了口氣，&ldo;並以此斷定，你不同於欣奇，從而沒有殺你。但願情況就是這樣。&rdo;

&ldo;也許是這樣。&rdo;安德森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ldo;不過，我覺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