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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容難以支撐地彎下身,兩條手肘徒然撐住大腿,黑髮粗硬的腦袋低低耷拉著,整個人蒙上一層頹廢和沮喪。
當年說林襄賤,現在反觀從前,他霍司容才是真賤。
霍先生自暴自棄地想著,擁有時棄若敝履不知珍惜,等失去了就開始呼天搶地、求爹告娘,真他媽腦子有坑。
他闔上沉重的眼簾,仰面倒在躺椅中,痛苦地張大嘴呼吸。
——「你捫心自問,霍先生,您究竟喜歡哪個?」那時候,那孩子還會有所求地問他,哪怕滿眼絕望,可他還在乎。
而現在,林襄根本不在乎了,所以他不問,也不搭理。
他不在乎,他不要,無論他給他什麼,對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就像被他丟掉的何思遠,曾經關係親密能穿一條褲衩,分道揚鑣時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論冷血,繼承了林奇山血脈的林二,不輸他爹。
霍司容翻來覆去地想,翻來覆去地害怕。不管他從哪個角度想,他都不認為,林襄可能迴心轉意。
不可能,機率低於百分之零點一。
他還能將林襄留在身邊嗎,還能留他多久?霍司容想不透,也不敢再去深思。
他抱著啤酒瓶,坐在黑暗的天幕下,四野遼闊無際,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他,孤苦伶仃、四無依靠。
那時候,失去陳蓉的林襄,也體會著這樣的情緒麼?
那孩子抱著膝蓋蹲在穿城河河岸,身後是漆黑無際的河水,水聲迢遞一路向遠。
他們誰也沒想到,有一天一切猶如多米諾骨牌崩盤,一地雞零狗碎,片甲不留。
我喜歡林襄嗎?
霍司容花了很長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喜歡二字比哲學還要抽象,他抱著林襄的衣裳,仰望漆黑無星的天幕,回答在心底重複無數次。
不知道。
他不知道。
但是,想得到他、想將他留在身邊的心情卻真切可觸。
我喜歡他、我愛他,霍司容心想,應當如此。
直到林襄回來,直到喜歡被撕扯出巨大裂縫,難以掙扎擺脫的痛苦,將愛清晰地銘刻於心臟之上。
不能放走林襄。思及最後,霍司容咬牙切齒地想,絕不放他走。
他砸了啤酒瓶,雙拳緊捏,手背爆出青筋,彷彿數道密佈蛛網,將他困在患得患失的莫大恐慌中。
霍司容騰地起身,回到臥室。
林襄起夜,摸不到床頭燈開關,懊惱地嘀咕。
霍司容開啟頂燈,林襄微微眯眼,避開光線刺眼的直射。
「我抱你去。」霍司容在他身前蹲下。
「滾,我又不是弱智。」林襄煩躁地踹了他一腳。
霍司容也沒惱,拉住他雙手間的鏈子,輕輕搖晃:「不方便吧。」
林襄勃然大怒:「你有臉提?!」
「我臉皮厚。」霍司容說:「你清楚。」
林襄:「……」
霍司容就跟照顧幼齡兒童一樣,凡是有關林襄,他皆需親自過手事無巨細,連上廁所這等小事,都特麼要跟著動手。
林襄羞憤交加,厭惡道:「你純屬噁心我是吧霍司容?」
霍司容恍若無覺,為他拉上睡褲,拍了拍林襄的屁股,低聲道:「睡覺,不然帶你做運動。」
「做你媽。」林襄忍無可忍,爆了一句國罵。
霍司容將他扛上肩膀,扔回床裡。
在林襄反應過來前,霍司容欺身壓上去。
林襄渾身汗毛倒豎,警惕得每根神經都繃緊了,他小聲說:「別碰我。」
顯然是多次抗拒無效,經歷的次數多了,聲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