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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離直起身,想了想,老實地承認說:「沒有什麼印象。
只有兩個人還記得。」大家問是誰,趙離說:「一個是葉爾欽。
一個是戈巴契夫。」說得會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吳斯仁說:「是鍋巴喬夫。」會議室裡的氣氛顯得活躍了一些。趙離問:「兩個政敵在一起共事,不會爆發大戰?」吳斯仁說:「團結很好,老葉是個和平主義者。」又有人介紹了兩個人的很多笑話。
葉爾欽是政府的老秘書了,人非常能幹,只有一個小缺點―――貪杯。一次縣上組織幹部到武漢參觀,大家吃過午飯,到六渡橋商業區去,看到一個交叉路口交警還沒有上班,他中午喝多了酒,有人故意攛掇他去當一回交警,他果然跑到指揮臺上冒充交警亂比劃起來,一時間汽車堵塞,秩序大亂,大家都是農村幹部,沒想到這事的嚴重性,還大笑不止。正在樂間,交警上班了,不由分說,拘留七天。領隊的吳斯仁聽說後,只好託關係,謊稱老葉是精神病人,才把他保出來。郭玉則有一個說話口羅嗦的故事,他駐隊時向群眾講話,一連講了幾小時,等到講完時,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人了,他竟很感動,就問他們為什麼能夠聽完,女的說,家裡的燈油沒了,好在這裡借亮納鞋底;男的說,啥也不為,我等著搬我家的板凳。趙離也在哪兒聽過這個故事,聯想到郭玉的外號,覺得好笑,只是臉上總也笑不出來。
過了兩點五十,餘鋒陰沉著臉走進會議室,一屁股坐下,有幾個人就意味深長地向趙離看了一眼,趙離雖然低著頭,卻覺察到了大家的表情,知道他們這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雖說自己是市委任命的書記,可是在有的同志心目中,究竟有多大分量還很難講,新城有史以來還沒有一個女性最高長官,在這個男性社會裡,要想立住腳,決不能心慈手軟。今天的會議,本來不想批評人,尤其是最後遲到的餘鋒是副書記,可是今天不說,就會在大家心目中留下一個魄力不夠的印象,就說:「開會之前講兩句跟會議無關的話,我們的會議定在兩點,現在快三點了還沒開始,為什麼?等人。我們這一班人是新城的核心,幹部群眾的眼睛都盯著我們,可是你們看,我們是什麼作風,都像這樣,新城的工作還怎麼開展?」說畢手指一劃拉,把大家都劃在裡頭,幾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面部肌肉都硬起來,有幾個來晚的,則把脖子縮起來扭動著,嬌羞之狀連小姑娘也自愧弗如。
餘鋒知道自己首先要算在裡邊,搓了搓臉,好不容易才把羞惱搓走,不想連陰沉的那一部分也附帶地搓走了,還故作輕鬆地對吳斯仁說:「現在的上訪群眾真是不得了,一出門就把你攔住,跟他說今天趙書記要開會,不能遲到,他就是不聽,像這樣,不教育怎麼得了。」半是圓場,半是為自己遲到作辯解,妙在不露痕跡。吳斯仁在這種場合總是覺得自己有調和的義務,忙說:「春天,人容易發困,我也是搞得很沒精神,大家都振作一下。」
第一個議題是今年的財政預算。
新城是個小縣、窮縣,去年預算內收入是1700萬,今年縣政府提出要增收10,達到1870萬,常務副縣長說明這樣安排是因為今年財政支出增幅太大,僅人頭費增長就將超過15。公用部分,包括四大班子機關的辦公費、接待費、會議費,幹部的福利費等等,只能保持去年水平,沒有增加。趙離說:「大家發表一下意見,看這樣行還是不行。」見大家一陣沉默,吳斯仁便補充說:「按照近三年我們縣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這個安排不能算低,客觀上也需要這麼做,今年光大中專學生和復退軍人就有好幾百人,另外下半年工資普調,總額在三百萬以上,按照這個預算,今年經費缺口還有二百萬。但是也不能再增加了,再增加難以實現。」人大、政協的一把手都提出對大的盤子沒有意見,就是兩家的會議費、接待費太低了一點。吳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