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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老白從旁邊樹杈子上折下一根樹枝,敲敲打打的朝著白芙走了過來。
枯樹枝上沒多少樹葉,一個孩子被遮在下面還是挺明顯的,老白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腳步瞬間就快了,一邊往這邊大步走,還一邊招呼老夏:「是個孩子,快來救人。」
老夏一聽不是山精野怪,頓時不怕了,忙不迭的就過來了。
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把枯樹枝給扒拉開。
老夏跳下來一把扯掉白芙身上的細藤,白芙只覺得被勒緊的肚子一鬆,整個人都舒坦了,等回過氣來,白芙就掙扎著下了地,也不顧旁邊還站著倆陌生男人,就開始脫衣服。
棉襖脫掉,棉褲脫掉,春秋衣毛褲脫掉——
「乖乖,這大熱天,這孩子穿了多少件啊。」老夏瞠目結舌。
「不對,五件三條,這是壽衣。」
老白以前打仗的時候,主要走的是湘西那條線,那邊風俗比較古早,許多東西都神神道道的,不僅有趕屍人、養蠱之類的,在殯葬上面,也相當的重視。
當年但凡有個有名有姓的人沒了,五件三條總要備上的,哪怕家裡孩子都衣不蔽體了,但該給去世的人的體面,人家依舊會給。
所以老白一看這制式,就知道這是壽衣。
「乖乖,壽衣啊,難不成這是隻小鬼?」老夏又害怕了起來。
白芙一聽,頓時炸了:「你才小鬼呢,我這麼黑的影子你沒看見麼?鬼會有影子麼?」
「那你為啥穿壽衣?」
白芙『哼』了一聲,低頭繼續脫衣服。
最後只剩下一件背心和秋褲,這才涼快了起來,她手腳麻利的把脫下的衣服整理起來,扔到那堆枯樹枝下,然後抱著棉襖對著老白仰起頭:「謝謝你救了我。」
她一邊真誠的道謝,一邊觀察著這老頭的表情。
剛剛這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眼前這男人似乎在尋找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
她抱緊自己唯一留下的棉襖,心裡不停的衡量著,是等會兒趁機逃跑,還是賭一把。
說真的,要是眼前這倆男人起什麼歹心的話,她大機率會狗帶的非常快。
「你還記得你的名字麼?還記得是怎麼上山來的麼?」
在白芙觀察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著眼前的女孩子。
女孩子不胖,甚至算得上瘦弱,頭髮卻很黑,烏亮烏亮的,就算現在亂的像稻草,也遮掩不住的好發質,這樣的頭髮長在這樣一個髒丫頭,瘦丫頭的腦袋上,顯得格外的違和。
當然和頭髮一樣黑的還有女孩子的臉,不過瞅著不像黑,倒像是髒的。
「我叫楊小妮。」
思索了一下,白芙決定說實話,賭一把。
要是這老頭真的腦子瓦特了,把她送回楊瘸子家去,她就再想辦法逃走。
「我是村裡楊瘸子的孫女,是被我二叔給扔上山的,王老太婆嫌棄我是個傻子,又嫌棄我不能幹活,長大了賣不出好價錢,就讓我二叔偷偷把我背上山扔掉,到時候告訴別人我被拐子拐走了就行。」
傻子?
老白的表情頓時一陣古怪。
這小丫頭說話條理分明,性格也是一副風風火火嘎嘣脆的樣子,哪裡像個傻子了?
楊瘸子不僅腿瘸了,眼睛也瘸了?
「等等,你真是楊小妮?」老夏聽了這個名字,眉頭都蹙起來了,他上下打量著白芙,然後怪異的看向老白:「老白,這楊小妮我給治過病啊,確實是個傻子。」
「我才不是傻子呢!」白芙辯解道。
「現在瞅著倒是真不像傻子了。」老夏捏起小丫頭的手,開始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