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元和(第1/3 頁)
陳恆等了兩日,林黛玉果然想出一個名號來,他拿起紙一看,上書:元和二字。
“元和?”
陳恆站在原地念上幾回,亦覺得朗朗上口。當即帶著這個好訊息回屋告訴大家,誰能想到同窗中江元白的反應最大。
“可惜,可惜。”江元白接連搖頭。
“怎麼了?”錢大有瞧出他又想作怪,立馬遞上話梯子。
“我怎麼覺得這名字更適合我呢?”江元白攤開手,臉上已經不見前幾日的擔憂,又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你們看,元白,元和。哈哈哈哈,聽起來難道不像嗎。”
“那你這樣一取,別人不就都知道是你了?”
薛蝌笑著出聲,讓他這樣一說,江元白也反應過來,“也是,畢竟不能讓人知道真身。那要這樣說,我豈不得取個山枯做掩飾?”
“為何不是末黑?”陳恆給他出主意。
“墨黑?恆弟,你這心思不也是叫人一眼看穿嘛。果然,你讓你妹妹幫你想名字,是對的。”江元白笑著點點他,搖頭晃腦的開始點評。
眾人亦是大笑,江元白又朝著陳恆道:“恆弟,你想好寫什麼沒有?”
“腦中千絲萬緒,一時不知道如何下筆。”陳恆頗有底氣的說道,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有資格說這句話。
可惜他的同窗只當他在吹牛,當場起鬨讓他寫個開篇出來湊湊。陳恆也沒猶豫,信步走到自己書桌前。
狗腿的江元白主動上來幫他研磨,又有錢大有鋪好紙,薛蝌站在一旁為其扇扇子。陳恆左右一看,瞧著他們翹首以盼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這是做什麼。”
“靜候先生大作。”
“你倒是快寫啊。”
陳恆搖搖頭,決定不去管他們。從江元白手中接過毛筆,他略微凝神,就在紙上寫道:
太原王生,早行,遇一女郎,抱襆獨奔,甚艱於步。急走趁之,乃二八姝麗。心生愛樂,問:“何夙夜踽踽獨行?”女曰:“行道之人,不能解憂愁,何勞相問。”
旁觀的三人,一見到這個開頭,不禁都停下手中的動作。薛蝌是個愛看閒書的,知道這看似普通的寥寥幾筆,既交代了緣由,又道明問題,功力很是不凡。
男人嘛,總是不免對落難的貌美少女心生同情。王生跟少女一問一答,就已經足夠勾起讀書人的好奇心。
江元白、錢大有亦是如此,那個讀書人沒有紅袖添香、投懷送抱的美夢。他們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看著陳恆繼續揮筆。
陳恆此時那裡顧得上他們,他寫的這則故事有兩個出處,一個是來自他初來揚州時,在客棧碰到的山西兄弟。
這年頭在外奔走的人,誰沒聽過幾則詭異故事。當時那對兄弟講起家鄉的故土人情時,連這種嚇唬小孩的故事,也一併將給陳恆聽。剛巧陳恆就喜歡聽這種故事,當場就將它記在紙上。
想到那天晚上,張氏兄弟講完這個故事時。陳恆立馬就回憶起小時候看過一個相似的故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作的巧合,聊齋里名叫《畫皮鬼的故事,跟張姓兄弟所說的內容大差不差。
兩個巧合加在一處,這才有了陳恆今日興起潑墨。
“躡跡而窗窺之,見一獰鬼,面翠色,齒如鋸。鋪人皮於榻上,執彩筆而繪之;已而擲筆,舉皮,如振衣狀,披於身,遂化為女子。”
江元白一字一句讀完這句話,心中不由一顫,忍不住拉住錢大有的袖子。此時外面天色已暗,忽有涼風吹至屋內,發出輕輕的悽鳴。
錢大有心中亦是甚懼,他是怎麼也沒想明白,看上去幹乾淨淨的恆弟,是如何寫出這樣的句子。
“難不成他是鬼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