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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無聲，只有草原上偶而隨風傳來一兩聲馬嘶，聽來卻有幾分像是異鄉孤鬼的夜啼。

一盞天燈，孤零零的懸掛在天末，也襯得這一片荒原更淒涼蕭索。

邊城的夜月，異鄉的遊子，本就是同樣寂寞的。

第五章：邊城之夜

挑著燈在前面帶路的，是雲在天。

傅紅雪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跟在最後──有些人好像永遠都不願讓別人留在他背後。

葉開卻故意放慢了腳步，留了下來。

傅紅雪就也放慢了腳步，走在他的身旁，沉重的腳步走在砂石上，又彷彿是刀鋒在刮著骨頭一樣。

葉開忽然笑道：&ldo;我實在想不到你居然也會肯留下來。&rdo;

傅紅雪道：&ldo;哦？&rdo;

葉開道：&ldo;馬空群今夜請我們來，也許就是為了要看看，有沒有人不肯留下來。&rdo;

傅紅雪道：&ldo;你不是馬空群。&rdo;

葉開笑道：&ldo;我若是他，也會同樣做的，無論誰若想將別人滿門斬盡殺絕，只怕都不願再留在那人家裡的。&rdo;

他想了想，又補充著道：&ldo;縱然肯留下來，也必定會有些和別人不同的舉動，甚至說不定還會做出些很特別的事。&rdo;

傅紅雪道：&ldo;若是你，你也會做？&rdo;

葉開笑了笑，忽然轉變話題，道：&ldo;你知不知道他心裡最懷疑的人是誰？&rdo;

傅紅雪道：&ldo;是誰？&rdo;

葉開道：&ldo;就是我跟你。&rdo;

傅紅雪突然停下腳步，凝視著葉開，一字字道：&ldo;究竟是不是你？&rdo;

葉開也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緩緩道：&ldo;這句話本是我想問你的，究竟是不是你？&rdo;

兩人靜靜地站在夜色中，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忽然同時笑了。

葉開笑道：&ldo;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rdo;

傅紅雪道：&ldo;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rdo;

花滿天忽然出現在黑暗中，眼睛裡發著光，看著他們，微笑道：&ldo;兩位為什麼如此發笑？&rdo;

葉開道：&ldo;為了一樣並不好笑的事。&rdo;

傅紅雪道：&ldo;一點也不好笑。&rdo;

公孫斷還在一大口、一大口的喝著酒。

馬空群看著他喝，過了很久，才嘆息了一聲，道：&ldo;我知道你是想喝得大醉，但喝醉了並不能解決任何事。&rdo;

公孫斷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ldo;不醉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受別人的鳥氣！&rdo;

馬空群道：&ldo;那不是受氣，那是忍耐，無論誰有時都必須忍耐些的。&rdo;

公孫斷的手掌又握緊，杯中酒又慢慢溢位，他盯著又已被他捏扁了的金盃，冷笑道：&ldo;忍耐：三十年來我跟你出生入死，身經大小一百七十餘戰，流的血已足夠淹得死人，現在你卻叫我忍耐──卻叫我受一個小跛子的鳥氣。&rdo;

馬空群神色還是很平靜，嘆息著道：&ldo;我知道你受的委屈，我也……&rdo;

公孫斷突然大聲打斷了他的話，道：&ldo;你不必說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現在你已有了身家，有了兒女，做事已不能像以前那樣魯莽。&rdo;

他又一拍桌子，冷笑著道：&ldo;我只不過是萬馬堂中的一個小夥計，就算為三老闆受些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