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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昆氣得渾身發抖，脖頸的筋脈暴突，好似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把何麗真撕了一樣。他一字一頓地說：&ldo;你再說一遍，你有膽再說一遍‐‐！&rdo;

&ldo;明明聽得清清楚楚也讓人重複。&rdo;何麗真淡淡掃視了一下萬昆，輕聲說：&ldo;果然就是個小鬼。&rdo;

何麗真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說：&ldo;還有，我也不是那麼大方的人，錢別忘了還我，三千塊錢雖然不多，但你在我心裡還不值這個價。帳號我會發給你的。&rdo;

&ldo;何麗真‐‐！&rdo;萬昆大吼出聲。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就是在這樣一個讓人心碎的場景下。

誰不會，何麗真看著前面的馬路，車水馬龍進得了眼卻進不了心。有誰不會，意氣用事，出口傷人，誰不會？

原來把惡毒的話說出口，是這樣一件讓人興奮到顫慄的事。

狼狽的顫慄著。

&ldo;怎麼。&rdo;何麗真轉過頭，&ldo;你想賴帳？&rdo;

萬昆站在樹蔭下，他似乎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也沒有好好打理，頭髮看著有些油，身上的衣服也髒了，雖然他平時也是不修邊幅，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盡頭，當真是逼到盡頭。

萬昆怒目看著何麗真，可看著看著，肩膀卻鬆了。他的身體輕微的顫抖，像是要崩潰了一樣。

&ldo;我不會賴你……&rdo;萬昆沙啞地說，&ldo;我不會賴你的帳。&rdo;

何麗真說：&ldo;不會就好。&rdo;

&ldo;你……&rdo;萬昆幾乎有些口齒不清，&ldo;我不是……我說那些不是……&rdo;

&ldo;李老師他們要回來了，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吧。&rdo;

萬昆語氣都有點變調了，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地看著她，&ldo;李老師？&rdo;

何麗真沒有再說，她只是在離開前，最後看了他一眼‐‐

一隻折斷翅膀的鷹，立於萬丈懸崖邊，不甘回頭，卻又飛不起來。

李常嘉果然已經出來了，正在門口來回張望。何麗真走過去，他看見了，笑著迎過去，可走近了，發現何麗真有點不對勁，就說：&ldo;哎？何老師臉色怎麼這麼差？&rdo;

何麗真抹抹臉，說：&ldo;沒事。&rdo;

李常嘉說：&ldo;啊，是不是剛才嚇到了，胡老師沒事，他在大堂休息呢，給家裡打電話了已經。&rdo;

他以為何麗真是被剛剛胡飛的突發情況嚇到了，笑著說：&ldo;何老師膽子可真小，這樣在學校會不會被學生欺負啊。&rdo;

何麗真擦乾了眼角，低著頭，看著地面，淡淡地說：&ldo;不過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欺負得過大人。&rdo;

&ldo;說得也是。&rdo;李常嘉說，&ldo;那咱們進去陪一陪胡老師吧。&rdo;

何麗真點頭，&ldo;好。&rdo;

&ldo;對了，剛剛那個學生呢？&rdo;李常嘉想起萬昆，周圍看看都沒見到影。何麗真走進酒店，邊走邊說：&ldo;不知道，可能已經回去了吧。&rdo;

萬昆走了麼。

沒有。

他在角落裡，看著李常嘉和何麗真走進酒店，看著那抹淡淡的藍色消失不見，然後轉過身，靠著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