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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以澄清飲水的)。蘇群按照醫書上的記載,每天在六掌大鍋裡煮一鍋稻草明礬水,然後用洗臉盆盛了,放在村口路邊,讓下地歸來的婦女們洗手洗腳。
這一招果然靈驗,插秧婦女手腳上的小紅疹馬上就消退了。即使當時不退,瘙癢也能得到緩解。隊上的婦女姑娘們(插秧是她們的專職,男勞力從不插秧)說:“老陶家的藥水神了!”她們專門給稻草明礬水起了個名字,叫止癢水。她們說:“老陶家的止癢水神了,管用呢啊!”
這一時期蘇群還學習了扎針(針灸)。
她的醫藥箱裡有一隻塑膠耳朵,和真人的耳朵一般大小,顏色也近似於膚色。這隻耳朵也是從洪澤縣醫藥公司裡買的,專門用於扎針練習的。上面,以紅線勾勒出不同的區域,如芝麻小大的黑字標明瞭穴位。蘇群沒事就在這隻粉紅色的耳朵上練習扎針。據說,耳朵上包括了與人體所有器官對應的穴位,也就是說,透過針灸耳朵就能治療渾身上下甚至五臟六腑的疾病。
事實上,蘇群給村上人扎針時並不侷限於他們的耳朵,而是手腳胳膊腿上到處都扎。相反,針灸耳朵倒是需要更高的技術的。蘇群的練習也不侷限於那隻假耳朵。她常常一手持針,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猛扎,直扎得痠麻不已、鮮血淋漓。蘇群得為三餘貧下中農生命安全負責。
小陶有時也跟著蘇群練習扎針。按老陶的指令,他弄來一塊帶皮的豬肉,在上面扎針不止。老陶為何要讓小陶學習針灸呢?一來,小陶對那隻粉紅色的耳朵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二來,事關小陶的前途和未來。在三餘紮根,當一個農民,這是肯定了的,但最好能學會一門手藝,這樣,以後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蘇群取得的成就大大地啟發了老陶,假如日後小陶能當上三餘的赤腳醫生,怎麼的也比種地強啊。
小陶學醫幾乎未能進入實踐階段,到後來他興趣全無,而且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作為醫生的天分。每次打針小陶都忘記了洗手。一次,他在老陶的屁股上練習打針,一針下去不僅疼痛難忍,事後老陶的屁股腫了好幾天。老陶送了小陶一個外號:雞爪子醫生,學醫之事便告結束了。 。。
園子(10)
小陶的確打過針,但不是給人打的(在老陶身上練習的那次不算),而是給豬打的。給豬打針要求自然就不那麼嚴格了。不僅小陶,蘇群打針也多半是給三餘的豬打。養豬幾乎是三餘人惟一有經濟收益的副業,給豬打針治病比給人打針治病要重要得多(在三餘人看來)。比如只有一針青黴素,主人和豬都生了病,最後打針得到治療的肯定是豬,而不是主人。
當蘇群意識到在三餘當一名獸醫比當一名人醫更能聯絡群眾時,為時已晚。這時,她作為人醫的名聲已經在四鄉八里傳揚開了。
關於青黴素,我想再羅嗦幾句。三餘人很迷信這種藥品,據說一針下去,病勢再沉重的豬都會立馬歡蹦亂跳。由於這種迷信,青黴素在三餘很金貴,一個人除非快死了,是不會輕易使用青黴素的。如果連青黴素都治不好,那人就完全沒救了。
鄰近大隊的一個赤腳醫生,用蒸餾水冒充青黴素給農民治病,居然治好了不少人。雖然後來被揭露出來,但在這個例子中,對青黴素的虔誠顯然起了重要的作用。當然,這一招用在豬身上就不靈了。
蘇群難得有機會用青黴素給村上人治病。這樣也好,因為注射青黴素事先要做皮試,三餘根本沒有做皮試的條件。不做皮試就注射,早晚是要出事的。而給豬打青黴素需不需要做皮試,我就不得而知了。
9
再說陶文江,六十九歲了,按三餘人的演算法已是七十有餘(虛齡)。這麼大的年紀在三餘很罕見。三餘一隊有兩百多口人,年過七十的幾乎沒有。三餘人早婚,生孩子也早,過了五十歲就算是老人了。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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