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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了？&rdo;

我一直懷疑他受過良好教育。揭開痞裡痞氣外表，他會在我接電話、取款時站遠些；他從不含著飯說話，更不會發出難聽的咀嚼聲；他說一口標準倫敦音英語。但現在，我來不及想那些，腦袋裡只有一個問題，我媽，她住哪？

貴的，她和我都捨不得；便宜的，我不放心。

&ldo;怎麼了？&rdo;王亮問。我告訴他，&ldo;我媽來了。&rdo;他不假思索，&ldo;訂酒店唄，我出錢。&rdo;

呃，你的錢，我也捨不得。

&ldo;住我那。&rdo;他考慮片刻，&ldo;你和她睡大床，我睡客廳沙發。&rdo;

也好。

最大的問題解決了，新的憂慮產生，如同綿延的山脈，一層又一層。我小心翼翼，&ldo;如果，我媽和我，意見不一致，你，只當沒看見沒聽見，嗯？&rdo;他看著我，眼神充滿瞭然的笑意，&ldo;好。&rdo;我抬手叫計程車，上車時又想起，&ldo;如果我媽嘴碎，你別往心裡去。&rdo;他平靜地應，&ldo;嗯。&rdo;

車道兩旁的綠樹飛快後退，我憂心忡忡。不要怪我，十歲後我媽和我沒好好共處過兩天以上。幸好，也有很多年沒起劇烈爭執了。讀書時的寒暑假，工作後的春節，我倆同樣剋制，見面時間太少，不要留壞印象給對方。王亮把我攬入懷裡，伸手拭去我頰上的淚。他指頭有繭，粗糙而說不出的溫暖，&ldo;好了好了。&rdo;

我啜泣。

不，最後那次爭吵，像刻在靈魂中，遇到特殊場景，立馬飄出來籠罩我整個人。&ldo;滾！&rdo;怒吼，落在臉上的耳光，看熱鬧的人，黑暗中的奔跑，喘不過氣，心跳猛得讓眼前由紅而黑，由黑而灰。

我從沒能忘記，她也是。

下車時王亮捧起我的臉，&ldo;好了，記得要忘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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