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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個說完自己的解題過程、緊張地等待老師評價的小學生。
時嶼臉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只是沉默的時間有點久。
眼睛一直盯著床尾的欄杆,似乎在仔仔細細地思考他的提議。
病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久到夏棲鯨有點忐忑起來。
不安地挪了挪屁股,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
時嶼終於開口了,聲音冷淡:
「——隨便你。」
時嶼不高興,夏棲鯨感覺得出來。
他也覺得很抱歉,但也沒想到什麼更好的辦法。
畢竟資訊素這件事情上,時嶼的經驗遠遠不如他,可能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必須擔負起責任來。
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假裝天下太平。
時嶼心情差起來,連後背都不肯他擦了。
他直接和衣躺下,面朝窗戶和牆壁,背對著他,一聲不吭。
夏棲鯨把燈關了,自己小心地摸到旁邊的床上,側著身體躺下,不自覺地看著他的背影。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病床上投下一片清冷的陰影。
窗外傳來隱隱喧囂的音樂聲和吵鬧聲,是劇場傳來的,應該是樂隊演出達到了高潮。
夏棲鯨又不自覺走神了。
陡然掀起一陣歡呼的時候,他心想,是有樂手玩跳水了嗎。
劇場那麼狹窄密集的座位,也不知道玩不玩得起來。
不知道臺下看演出的校領導會不會氣暈過去。
劇場一片安靜的時候,他又心想,這大概是一首慢歌。
是《灰色行人道》還是《死去的第五十九隻天鵝》?
抑或是《茵尼斯弗利島的紅雀》、《夢已消逝》?
夏棲鯨想得出神,有音樂聲完整穿出來的時候,不自覺跟著哼了。
那些歌他已經聽了成千上萬遍,幾乎閉著眼睛都能默寫出樂譜了。
隨著節奏哼出曲調來,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本能。
其實他應該是哼的很小聲的,起碼不會比劇場傳來的餘音大。
時嶼卻忽然艱難地爬起來,手顫巍巍地向上夠了夠,似乎想做什麼。
夏棲鯨連忙爬起來:「你要喝水嗎?還是上廁所?」
時嶼腰都抬不起來,更不用提下床。
只能勉強用傷勢較輕的左手抓住一些東西。
因為心有餘而力不足,模樣顯得著實有些悽慘。
他憤憤地把枕頭扔了,像一個癱瘓在床、暴躁易怒的老人,用僅有的餘力發洩不滿。
枕頭軟趴趴地滑落到地上,連個灰塵都沒揚起來。
時嶼臉色陰沉道:「……吵死了!」
夏棲鯨哭笑不得,趕緊去把窗戶關了。
醫院設施都很新,窗戶關上之後,音樂聲和喧囂聲就一點都傳不進來了,彷彿一個隔絕於世的真空玻璃罩。
夏棲鯨以為沒了聲音,時嶼總該能安心睡覺了。
然而窗戶關上後,時嶼仰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似乎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夏棲鯨白天忙上忙下,這會兒全身麻木疲累,困得要死。
迷迷糊糊地勸他:「你還不睡麼,早點睡唄,這樣身體好得快。」
時嶼板著臉:「沒心沒肺的人當然睡得快。」
夏棲鯨都快困死了,根本反應忙不過來他在懟他還是誇他。
他只想隨便敷衍敷衍,於是嘴裡一通胡說八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那不是挺好的麼,有心有肺,那就有可能是狼心狗肺,還不如沒心沒肺,起碼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