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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繼續說：&ldo;你還拿著大華元亨嚇唬我，好，來吧，有多少我要多少！我再從熱河外圍給你擺開一字長蛇陣，沿著察哈爾穿過糙原全線向東北擴散。這是你們佔了東北，要不，我低價把你的布買過來，給你運到日本去！滕井，你知道盧家駒先生幹什麼去了嗎？&rdo;

滕井驚異地看著壽亭：&ldo;陳先生，你要告訴我。&rdo;他哀求著。

壽亭冷冷一笑：&ldo;他就在唐山，他和我天津的兩個高階經理正在待命，另外還有東三省最大的八個&l;走私販子&r;。一個月之前，我就收了你一千件布，我現在一個電報，他們就開始放貨，立刻沿著鐵路向東北沖！頂多四天，綏中、興城、錦州、新民一直到瀋陽，全是你低價的思雅牌！滕井先生，你希望這樣嗎？&rdo;

滕井臉色蠟黃：&ldo;陳先生，不要這樣做，不要這樣做，我知道你是很講義氣的。&rdo;他雙手拉著壽亭，抬著臉。

壽亭拉起滕井的手：&ldo;滕井哥，我沒等你把貨發出來，就把我的這套計策告訴了你，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rdo;

滕井流著眼淚：&ldo;我，我不知道。&rdo;

壽亭拉著他坐下，輕輕地說：&ldo;我看著你還是個商人，曾經是我的朋友。滕井哥，二十多年了，何必呢？聽我一句話，別和訾文海那樣的人來往了，那樣的人不值得和他做買賣。你也別整天到處帝國帝國的，五六十歲了，這樣不好！讓人家笑話。你回青島以後，把錢匯到我帳上，我把那一千件給你發回青島。我也不要高價，可以嗎？&rdo;

滕井站起來：&ldo;陳先生，我不管兩國之間怎麼樣，今天你讓我看到了什麼是朋友。我告辭了。真對不起你！&rdo;說著深深地慢慢地鞠了個躬，擦著眼淚出去了。

壽亭送他到樓下，二人作別。滕井上了汽車，壽亭在原地抱著肩膀冷冷地發笑。

東俊等人從老吳的辦公室裡衝出來……

第二十八章

【1】

一個秋天的黃昏，興家從店裡端出了門板，把門上好，回到屋裡掃地。

興業回來了，進門之後喪氣地坐下：&ldo;哥，咱光等年三十，模範染廠的布全運走了，一件也沒有。從明天開始，我也不用去上工了，讓在家聽信兒。&rdo;

興家過來問：&ldo;訾家染廠垮了？&rdo;

興業抬頭看了他一眼：&ldo;垮了還讓我聽信兒上工嗎？&rdo;

興家問：&ldo;那是怎麼回事兒？&rdo;

興業站起來：&ldo;當初放給咱爹印子錢的那個銀行‐‐勸業銀行又來了，和訾文海合夥。&rdo;

興家說：&ldo;好，這樣更好，一塊兒給他燒，咱那仇正好一塊兒報。&rdo;

興業冷冷地哼了一聲，說：&ldo;哥，你就猜不到，剛剛開始合夥幹廠，沒進布，沒進料，什麼材料都沒進，你猜猜先進來了些什麼？&rdo;

興家問：&ldo;什麼？&rdo;

興業說：&ldo;十條德國大狼狗！正在那裡馴呢！還專門請來了人。&rdo;

興家拉著兄弟慢慢地坐下了：&ldo;那可怎麼辦？&rdo;

興業說：&ldo;唉，他媽的，他也是防著呀！訾家壞，僅是害了幾家人，可那勸業銀行害人可就太多了，他比訾家仇人更多，所以才買來狼狗。&rdo;

興家說：&ldo;興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先看看，如果實在不行，咱就直接在下工的路上砍了訾文海！沒事，咱再另想別的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