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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嚴厲：&ldo;老李，我先把話說到頭裡。我陳六子不是有錢沒處花，是因為我叔住在這裡。我給了嫂子一塊大洋，是為侍候我鎖子叔，不是讓你抽大煙的！嫂子，這錢不能給他。老李，你也不能要。你要是胡攪蠻纏，讓我知道了，我一腳踢死你！聽見了？&rdo;

&ldo;知道，知道。&rdo;二人說著出去了。

鎖子叔說：&ldo;哼，一會兒他就要了去。&rdo;

壽亭笑笑：&ldo;那咱就不管了，只要她侍候好你倆就行！叔，嬸子，我得走了。&rdo;

瞎嬸子站起來：&ldo;咱啥時候成親呀？&rdo;

壽亭拉著嬸子的手：&ldo;嬸子，快了，你就等著吧。到時候我讓你和俺鎖子叔坐在上首大席上，我和你侄媳婦過來給你行大禮。&rdo;

壽亭出門時，老李的老婆已經開始洗那盆衣裳了……

【6】

城外，一片還沒收割的莊稼地，天色漸晚，壽亭背著褡子往回走，手裡提著截柳樹棍。

他路過一個土崖子，這時，從上面跳下兩個人，一悶棍打在他頭上，另一個拿麻袋套在他頭上……

一處破舊的關帝廟，門前有火把，站著幾個土匪。

借著那火把的火還能看清廟門上的對子，紅漆早就褪去，字跡也有些斑駁。橫批是&ldo;亙古一人&rdo;，上聯為&ldo;寫春秋讀春秋一部春秋&rdo;，下聯為&ldo;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rdo;。沖門的關羽金身破舊；旁邊的周倉手裡的刀頭也沒有了，只攥著一根棍子；關平上身不在，只有半截腿。

土匪知道壽亭跑不了，也沒綁著，只用一根繩子鬆鬆地把他攔在關平那半截腿上。壽亭神情鎮定，微笑著看那幾個人。

七八支火把熊熊燃燒，廟裡人影憧憧。

土匪頭領湊過來，這人二十七八歲，光頭濃眉，少個門牙。&ldo;兄弟，知道這是為什麼嗎？&rdo;

壽亭一笑：&ldo;大昌染坊。有話就說吧，能答應我就答應，我答應不了的，你宰了我也沒用。&rdo;

土匪跟進一步：&ldo;好，痛快！我說，你怎麼知道是大昌染坊出的&l;簽子&r;？&rdo;

壽亭樂了：&ldo;嗨，這還不容易？我就是一個染匠，既沒錢，也沒地，也沒得罪人。不是大昌能是誰？哥，有話你就說吧。&rdo;

土匪挺高興：&ldo;兄弟，一看你就是個明白人。咱弟兄們也是受人之託，事兒很簡單，把你那價錢抬上去，也別用什麼德國染料。你只要答應這些，我就放了你。你痛快，我也痛快。怎麼樣？&rdo;

壽亭裝傻：&ldo;大哥，這事大昌染坊的王掌櫃的找過我。他們這是給你出難題。你想呀，我是個夥計，這事我能做得了主嗎？&rdo;

土匪怒目：&ldo;那就綁你掌櫃的！&rdo;

※※※

家裡，采芹站在街邊瞭望，望穿雙眼。

周掌櫃急得在屋裡來迴轉圈。

桌上的飯都擺好了，壽亭的那碗豆腐也涼了。周太太面露焦急，又強忍著不表現出來。她試著說：&ldo;她爹，該不會讓土匪綁了吧？&rdo;

周掌櫃猛然停下來，回眸視妻。他想了一下，搖搖頭：&ldo;不能。土匪綁票是要錢，可咱沒收到&l;票兒&r;呀？不能，不能。興許是碰到熟人了。采芹說他今天還到他鎖子叔那裡去，還能是在鎖子哥那裡吃飯？&rdo;

周太太搖搖頭：&ldo;不會，他不會在鎖子哥那裡吃飯。就是在那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