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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有德說：&ldo;好，就這麼辦。爸爸，可是你注意到沒有，咱廠對面那個舊房子被推倒了，這才幾天，又蓋起一個新式房子來。我讓人去問了，說是貿易行，明天開業。&rdo;

訾文海笑了：&ldo;什麼是實力，這就是實力。他怎麼不跑到熱鬧的地方開店，卻跑到咱門口來？就是看著咱的買賣紅火。一是想和咱做買賣，再就是咱這裡來的客商多，他能沾上點兒光。&rdo;

訾有德說：&ldo;滕井明天就到，正好讓他看看。&rdo;

訾文海說：&ldo;有德，滕井這邊我看可能有變，咱的貨去了青島，他應當早來了。這有兩個可能，一是沒想出好辦法來，再就是他心有退意。&rdo;

訾有德很緊張：&ldo;他要是撤了，咱可怎麼辦？&rdo;

訾文海自信地笑笑：&ldo;什麼叫狡兔三窟？哼，撤了更好，我早找好下一個合夥人了。勸業銀行！那不比滕井好千倍？&rdo;

訾有德高興：&ldo;對，那樣名聲也好聽，省得咱整天不敢說和誰合的夥。這好，有銀行在後頭撐著，比滕井好多了。再說，勸業銀行的那些股東多是些頭麵人物，對咱們也是有利的。現在推銷布的都快把門擠破了，咱完全可以不用滕井的坯布。&rdo;

訾文海說：&ldo;這幾天你盯著，還是連夜幹，把那五千件布全印了。他要運走，就得付加工費或者沖抵股本。否則，一件布也運不走。這裡不是東三省，他不敢把咱怎麼樣！&rdo;

大概有十點多鐘，模範染廠對面的那家貿易行開業了。左邊牌號是&ldo;趙陳林記印染紡織貿易行&rdo;；右邊並排掛著三塊牌子：&ldo;上海林氏六合染廠&rdo;、&ldo;濟南三元印染廠&rdo;、&ldo;濟南宏巨印染廠&rdo;。廣告招牌是&ldo;加款收單&rdo;，那字一個足有半米。

呂登標和六合染廠的周經理還有三元染廠的劉經理，站在門口。

三掛大鞭炮挑著。一個夥計過來問呂登標：&ldo;呂經理，點吧？&rdo;

呂登標流裡流氣地向上一拉袖子：&ldo;他孃的，點！&rdo;

三掛鞭炮一齊點燃，響成一片。

訾有德在辦公室裡聽見動靜，一驚，正想站起來出去看看，一個監工跑進來：&ldo;董事長，總經理，不好啦，三元宏巨還有上海六合染廠把店開到咱門口啦！&rdo;

訾文海一聽，忙對兒子說：&ldo;去，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rdo;

訾有德連跑帶走地出來，這時，鞭炮已經停了，登標他仨也回身進了屋。訾有德拍打著硝煙來到貿易行，定睛一看，抱拳行禮：&ldo;恭喜恭喜，哪一位是主事的？我是模範染廠的總經理。&rdo;

登標坐在那裡沒動，斜著眼問：&ldo;你就是那姥姥不喜、舅母不愛的訾有德？有什麼事？&rdo;

訾有德一聽：&ldo;你怎麼這樣說話？&rdo;

登標站起來：&ldo;我原來不知道有你這一號，也是聽別人說的。訾經理，有何指教？&rdo;

訾有德憋氣地忍了忍：&ldo;我是想問問你門口這加款收單是什麼意思。&rdo;

登標一揚臉：&ldo;好，請坐。上茶！&rdo;

這時，錢世亨帶著兩個嘍囉抬著匾進來了，額上寫的是&ldo;財源廣進&rdo;。他進門衝著登標躬身抱拳：&ldo;呂經理，恭喜發財！我大哥有事不能來，送塊小匾，不成敬意，還望笑納。更盼貴號日進鬥金，日進鬥金！&rdo;

訾有德一看錢世亨那客氣的樣子，有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