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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舟好像個小偵探一樣,在學校裡時常出沒在六年級的走廊裡。
對她而言,學習的意義早已不是所謂求知,僅僅是為了討生活,因為她需要看得懂六年級的各種試卷作業,因為她需要源源不斷的掌控「把柄」。
四年級結束,也正因為這麼個不純粹的目的,葉舟已經從看不懂拼音的吊尾車幹到年級前茅。
她的精力不能僅僅用在學習上。
她的偵探筆記裡,江過成績一般,但桀驁霸氣。
在學校,江過個子高,長得帥,穿衣時髦又整潔,渾身散發著異於同齡人的酷拽。
六年級的聖誕節甚至有女生唱著外語情歌跟在他身後。
寒假,還有個短髮女生送給他一罐紙疊的星星。
下學期,又有兩個隔壁班的女生上課傳著寫滿「江過」兩個字的紙條,被抓扣分。
……
葉舟連女生的名字都記得清楚,只不過,跟學習無關,這些涉及到個人隱私的事兒,她並沒打算拿來要挾。
一方面也是趙玉娟最近回家越來越晚,她貌似已經並不太關心自己兒子吃得夠不夠營養,學校裡安不安分。
這一年,江家手裡的股票瘋漲,轉眼間從八年前的「萬元戶」,搖身變成鄴城小有名氣的新時代土豪。
鄰居們傳言江家在千禧年家產能上百萬。
十一歲的葉舟,出挑的多了幾分少女模樣。
零花錢被她攢起來,悄悄給自己添置幾件運動裝文胸,卻沒找到機會穿起來。
她依然齊肩短髮,待在家裡也是一身青蔥色的校服不變,但她漸漸看得懂趙玉娟半夜推門出來,滿臉疲憊神情裡藏不住的厭惡。
四年級的七月,期末考試結束,葉舟早早回到家裡。
江過說是去朋友家,家中只有她和江叔兩個人。
江之皓像是沒注意到她在廳裡來回晃悠,只一個人頂著一張理我遠點兒的臉,對著一堵牆在喝悶酒。
半夜十二點,趙玉娟才回家。
站在門口換鞋,沒等葉舟送過來學校的成績單,她張口就問:「今晚他喝了多少?」
「江叔喝了半瓶剩下的五糧液,一杯二鍋頭,□□瓶啤酒。」葉舟對答如流。
「他沒說什麼?」趙玉娟不耐煩地皺著眉頭。
「江叔反覆說,『一定行,這次一定行』,具體沒太聽清。」葉舟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眨眨眼睫顯得伶俐可靠又誠懇。
趙玉娟輕嘆口氣,徑直往屋裡走。
「我哥他今天……」還沒回來。葉舟說不上有多擔心,只是,家裡突然少個人,也有些怪異。
「我累了。明天再說。」趙玉娟推開臥室門已經進去,頭都沒回,「你也早點兒睡去。」
葉舟路過客廳,瞥過趴在桌子上醉宿的江叔。
「一定行。」這幾個字他的確一直重複著,然而並不是自言自語,電話另一頭嘆氣的聲音,葉舟也聽得清楚。
從第二天開始,這屋簷下的兩個大人就進入了冷戰期,一開始幾天彼此保留一份尊嚴,相互繃著只是不說話。
沒過半個月,半夜從臥室裡傳出一陣陣尖銳的爭吵聲。
「你行?笑死!你哪樣行?你行過嗎……」
「有本事別萎啊,賠進去的錢能回來嗎!」
一串串刻薄的笑聲在安靜黑夜裡格外刺耳。
有些話太難聽,就算葉舟不想聽,也不可抗拒的撞進耳朵。
「照照鏡子多低頭看看,你自己能擼直?」
「……」
江過六年級期末語文交白卷的事兒,葉舟沒再要挾他什麼。
《我的父親母親》,很普通的一篇半命題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