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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娥向李柔風看了眼,只見他面色坦然,並無向她邀功之色。
範寶月開了個藥方,差一個徒弟前去取藥煎煮。張翠娥謝過範寶月,李柔風忽然道:&ldo;她身上亦有傷,勞煩世叔也幫忙看看。&rdo;
範寶月僵了一下,古怪地看向李柔風。張翠娥自小混跡江湖,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見過何其多也,怎麼能看不出範寶月此前對她和李柔風的真正關係有所懷疑?然而李柔風這般一說,範寶月卻又有了幾分相信,滿臉俱是木已成舟的嘆惋之色。
李柔風看不見,自是不知範寶月這般曲折想法。張翠娥望著他那張溫柔多情相貌,卻知他心中所想遠比這張臉要鋒利尖銳。
&ldo;她身上有傷。&rdo;此事她從未提及,李柔風卻知曉。與從馮時口中套出&ldo;蕭焉未死&rdo;的訊息一樣,他把這些都天‐‐衣無fèng地掩在腹中,在她意想不到無從抵禦之時,擲地有聲。
男女有別,範寶月喚了個靈巧的婢子過來,讓她為張翠娥處理身上外傷,他自己帶著李柔風去了後院的議事廳。
張翠娥自然知曉他們要商議什麼,這種事情得避開她。她識趣不問不追,婢子便閉了藥堂的門窗,讓張翠娥褪去衣衫,方便她療傷。婢子手法駕輕就熟,顯然得了範寶月的真傳。張翠娥有一句每一句地與她閒聊,&ldo;你們家範先生為何還留在建康?&rdo;&ldo;郎主身患痺症,行動不便,又捨不得這多年的收藏,故而留在此處。&rdo;&ldo;日子過得太平麼?&rdo;&ldo;不太平啊,官兵三天兩頭地來搜。但我家郎主乃是名醫,給王妃瞧過病,吳王也得禮敬三分。&rdo;&ldo;哪個王妃?&rdo;&ldo;側妃景氏。&rdo;
張翠娥背對婢子,眉心微蹙。
側妃景氏便是剛誕下小王子的那個景夫人。小王子被送往大慈恩寺出家之後,她亦自感罪孽,心灰意冷,在宮中清心絕欲,帶髮修行,為吳王祈福。
&ldo;女郎恕我多嘴。我進來時,見範先生閉門謝客,是不是和景夫人失寵有關係?&rdo;
婢子滿腹愁緒地一嘆,沒有多言。
抱雞娘娘服完藥,在藥堂的竹榻上睡去又醒來,只見紅日已經落山,夜色初臨。範寶月不愧當世名醫,一劑湯藥下去,她已經覺得神氣清慡許多,身上也有了氣力。
範寶月引著李柔風從內堂走出來,範寶月道:&ldo;世侄真不打算在老夫這處住下來麼?雖說眼下清貧了些,但也算乾淨寬裕。&rdo;
李柔風拱手婉拒道:&ldo;內子不習慣住在他人家,我們便不給世叔添麻煩了。&rdo;
範寶月已經挽留過他多次,知他心意已決,便命徒弟包好了藥材,牽來大黑馬送他們從後門離開。抱雞娘娘眸光閃閃地望著他們二人,一言不發。她和李柔風都是牽了命案的人,李柔風不願留待此處,必是不想牽連範寶月。
一路上,兩人默然無言。向西走出幾個街口,李柔風忽然道:&ldo;娘娘,我們可否去一趟西市?&rdo;
抱雞娘娘問:&ldo;做甚?&rdo;
李柔風道:&ldo;既是要買晚上吃的東西,不如在西市買。&rdo;
西市是秦淮河邊最繁盛的一條街道,頗多店鋪、酒家。石頭城要說吃,那必屬西市。回去客棧的途中,也確實可以走經過西市的一條路。
抱雞娘娘默許了李柔風的提議。
如今西市雖然遠不如澂王治下繁華,然而日暮酒闌,履舄交錯,此時是最為熱鬧的時刻。西市街口下了馬,舉目只見燈火不絕,菱藕連街叫賣,喧聲聒耳。
李柔風四下張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