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第1/3 頁)

她奪門而出。身後鐵匠道士的聲音道：&ldo;別的人沒看到，一個穿紫衣道袍的長鬍子剛過去。&rdo;

抱雞娘娘大聲喊：&ldo;李柔風！&rdo;&ldo;李柔風！&rdo;她嗓子是啞的，稍一大聲，聲音便破了，嘶嘶的像一個破鑼。喊兩聲，她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眼淚，卻無人應。

只怕是被人掠走了。他一個陰間人，身上又無火焰可以追尋，她要從何處尋起？她恨自己的僥倖之心，她恨自己為何要走一趟採芝齋，她難道以為這鬼市好比西市嗎？丟下的李柔風還能在石橋上找回來？

她惶惶惑惑，她慌慌張張，她失魂落魄，她目生戾光。

她在鬼市冰冷的巷子裡跑，她想帶走李柔風的人定然不會走大路，會被人發現。她想她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找李柔風，去找捉走他的那個人。她的生命何其的貧瘠，又何其的空虛寂寞，若沒有了李柔風這個人可以恨，可以愛，可以折磨，可以被折磨，她又如何能度過這漫長的一生。

她要殺了那個人，她要殺了那個奪走李柔風的人，她要將他碎屍萬段，她願意祭出自己爾後萬世的生命，對那個人施以惡咒，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狂風呼嘯，鎮魂鈴振響三千里地，陽魃的火焰一路焚燒，將這陰陽路燒出一條煙燻火燎鬼哭狼嚎的大道。

怨鬼們喊：&ldo;夠了！&rdo;

陽魃忽然聽見一聲：&ldo;張翠娥！&rdo;驟然剎住了腳步。

一個紫袍的身影在黑暗中閃現出來。

通明先生。

抱雞娘娘感覺到他身上有陰氣繚繞，是熟悉的氣澤。

她張了張口，聲帶疼得她發不出聲音，她嘶啞地說：&ldo;還我。&rdo;

通明先生身上的寬袍大袖被風吹得鼓鼓囊囊，陰氛之中，周身定著一股仙明之氣。他長髯飄飛，冷聲道：&ldo;你偷走的書，拿出來。&rdo;

抱雞娘娘一怔，強做鎮定道：&ldo;我沒偷什麼書！&rdo;

通明先生冷冷道：&ldo;張翠娥，休得逼我清理門戶。&rdo;

抱雞娘娘身子一晃，後退了一步，仍咬牙道：&ldo;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書。&rdo;

&ldo;昨夜在醽醁酒坊，你用的什麼訣，祛除了李柔風身上的厲鬼？&rdo;

冰冷的夜風中，抱雞娘娘的鬢邊滲出冷汗，她道：&ldo;不過是師父教我的一個祓魔咒。&rdo;

&ldo;孽畜！&rdo;通明先生一聲厲喝，&ldo;我陽隱一門，正大光明，自然清靜，哪來什麼符咒之法！你偷了我那孽徒法遵所書寫的訣譜，私下修煉這等邪術，還拒不悔改，那休怪老夫無情了！&rdo;

說罷，快步行來，大袍驟張，手掌高高揚起，便要廢了張翠娥的神庭。

張翠娥瘦弱身軀，忽的翻身跪倒在地，舉起一本薄薄小冊擋在頭頂，&ldo;先生！&rdo;她不敢喊師叔祖，嘶聲辯解道，&ldo;我拿到它亦沒幾日，不過學了這麼一個祓魔咒，其餘的，我都不曾看過！&rdo;

通明先生冷寒目光掃過張翠娥，伸手拿過那本小冊子，翻了翻，道：&ldo;為何要偷書？為何要學那祓魔咒？&rdo;

張翠娥初時不答，通明先生又是厲喝一聲：&ldo;說！&rdo;

張翠娥單薄身子被震得晃了一晃，眼中酸澀，終是開口道：&ldo;我有私心。&rdo;

&ldo;什麼私心？&rdo;

&ldo;我愛他。&rdo;張翠娥跌坐在地上，雙目空泛，神不守舍，卑如塵埃，她喃喃道，&ldo;我不許他被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