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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冰涼的面龐貼住她的鬢髮,有一些什麼異樣的發現。
他道:&ldo;娘娘,你身上為何有其他陰間人的味道?&rdo;
抱雞娘娘不回答他,淡淡道:&ldo;李柔風,倘若救蕭焉,得讓你死,你鐵定是願意的,對麼?&rdo;
李柔風登時愣在原地。
抱雞娘娘見他啞然無言,嘴角挑起無聲而嘲諷的笑,道:&ldo;我這個人,到底喜新厭舊。&rdo;說罷,掙開他,逕自走向房中。
她這一番話,說得不怎麼直白,繞了個大彎子。那一團火燒得不怎麼健旺,懨懨地向外漂著火星子,金燦燦的,讓他想起蒲公英,結出種子來,風一吹就散。
喜新厭舊麼?今夜,她只怕句句話都是假。
李柔風想,他怎麼會死,只要有她在,陰間人不老不滅不死。蕭焉他無論如何都要救,可承諾給她的,他也一定會做到。
房中,張翠娥拆去頭上的簪子,把扎得緊緊的長髮放了下來,又摘掉了耳環和鈴子。李柔風聽見她一邊梳頭一邊低低地哼著歌,調子是澂州那邊嫁新娘的調子,話卻南腔北調,魚龍混雜。他勉強辨出她在唱:
&ldo;大郎君是隻雞,二郎君是個人,三郎君是個鬼。六道輪迴,因緣合會……進地獄活受罪,嫁神仙嘗山珍吃海味……&rdo;
她一把破碎嗓子,俗詞俚語,唱得亂七八糟,顛三倒四,李柔風卻笑不出來。
張翠娥自顧自地解了衣衫,只餘一件小衣,李柔風進來了。她抬了抬眼,對他視若無睹,他眼中的她,不過一團沒有定形的火而已。她爬上床去,抖開被子蓋住了自己。
然而李柔風也上了床,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他身上涼沁沁的,有清寒之氣。張翠娥不知他為何要睡進來,他夜晚嫌鬼魂吵,通常是不睡的,只在她床頭看書,可他今晚並未拿書。偶爾她希望他陪她睡,他才會進被子來,那時候她通常也會多穿一層中衣。
張翠娥在猶豫要不要起床拿一件衣衫穿上的時候,感覺他的嘴唇覆了過來。晚上鬼魂太吵,她的呼吸又輕,他通常找不準她的位置,於是他的手便與嘴唇一同出現。他冰涼的左手輕輕扶著她的半邊臉頰,拇指從她腮邊摩過。他的臉頰稍稍傾斜,從唇珠開始,再到唇峰,先是一點點,隨即是唇弓,最後是全部。張翠娥此生中第一次覺得自己如珍寶,便在此時。她還能怎麼做呢,她連呼吸都不能,她連睜眼都不能,他碰到她的地方,就是她的全部,她一丁點的感覺都不想放過,像一個渴水的人,涓滴都是甘露。
抽開繩結的時間彷彿極其漫長,張翠娥緊閉著眼睛,又似酷刑又似極莊嚴的儀式,她沒了呼吸,細繩鬆開的時候他在她腮角下的頸根咬她,他說,娘娘,不要找別的陰間人了,也不要嫁別的郎君,我難道不行麼?張翠娥竟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聽到了這句話,她想要是是真的就好了,但她終究是不願意相信,她就當沒有聽到這句話。他的手好溫柔,冰涼又溫柔,像海里的月光,撫在她身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像一條魚,像水中的鮫人。他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想她在做什麼呢?她模模糊糊地聽到自己前一晚上的聲音,她說,李柔風,你要我吧。然後便被夜鴞的聲音打斷,她不曾聽到他的回答,但他現在就在&ldo;要&rdo;她,在回答前一晚上他未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
但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她想要的不是這樣,不對。他分開她緊緊絞纏的雙腿時,一種屈辱中混雜著痛楚的感覺轟然而至,她驟然驚覺,一把推開他,狼狽不堪地滾到了床下。
她胡亂地撿了兩件衣服,和自己抱緊在一起,她蜷縮在床邊,她感覺自己的聲音不是自己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