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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前者根本不足以作為與後者交換的籌碼,手上能握緊的,只是空無一物。
可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用盡了全部力氣小心翼翼隱瞞遮掩,揮之不去的惶恐如影隨形,愧疚亦折磨得他心力交瘁,嚥下百般羞辱,忍下撕心裂肺的痛,他拖著一副傷痕累累的身軀與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日復一日掙紮在深深的無力和絕望中,唯恐一步行差踏錯就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結果呢?所有疲憊不堪的堅持,如今全成了一場徒勞一場空。
他是一個人,會哭會笑會難過也會痛的人,慕容修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神情自若不帶絲毫猶豫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每一字每一句幾乎都刺在最疼的那一個地方,直至體無完膚,滿目瘡痍。
這讓他以後還能拿什麼去面對?
他,他這一生所求的不過是想安穩平淡過完餘生,僅此而已,不過僅此而已……
眼眶酸澀的厲害,安凌華使勁睜大眼不敢眨,可視線還是越來越模糊,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當著全校人的面,他哭的丟臉。
可是他已經沒了臉,他的委屈他的痛在別人看來或許全是噁心全是矯情。
「小傢伙,你哭什麼?」慕容修抬手替他拭去滿臉淚水,莫名柔和了眉眼,「走吧,我帶你回家。」
安凌華只覺他問得諷刺,可刺傷的卻是自己那一顆微弱跳動的心。
記不清是怎麼被慕容修帶回去的,但臨走時雲澤楚千羽以及肖澄懷銘奕那怒不可遏又無能為力的眼神卻記得無比清晰。
而那一眼,也至此深深烙印在了安凌華腦海里,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渾身顫抖的蜷縮在一條逼仄破舊的窄巷深處,被絮絮雪花將軀體掩埋的那一刻,才漸漸忘記……
莊嚴奢華的別墅依然孤寂矗立在江風凜冽的山頂。
慕容修抱著安凌華走進客廳便徑直上了三樓,將他輕輕放到床上後順勢躺在了他身邊。
「小傢伙?」指尖漫不經心把玩著他略顯枯燥的髮絲,一聲輕喚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慕容修倒也不惱,只突然欺身而上,把下巴抵在他脖頸間親暱的蹭了蹭,還輕笑著在他不算明顯的喉結上咬了一口,「真暖和,但是小傢伙,你要再不理我我可就生氣了,把你裡裡外外全都吃幹抹淨。」
安凌華四肢一僵,條件反射打了個顫,終是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可一出口就是哽咽,「七爺……將心比心可以嗎?您若想要折磨我,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慕容修不期然沉默了下來,隱在黑暗中的臉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半響後他卻桎梏住安凌華,準確無誤的含住了他兩片乾燥的唇瓣,那模樣放佛下一刻就要將他拆吃入腹。
安凌華被迫承受著慕容修突如其來的吻,心尖忽然泛起像針扎一般的綿密悸痛。
他悲涼的想,這個男人殘忍的方式總多種多樣,上一秒可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地獄,下一秒又可以易如反掌將他捧上天堂。
而他,連反抗都做不到。
慕容修在黑暗中凝視著安凌華眼裡的淚光朦朧,那雙狹長冷魅的眸中像真正盛滿了千斛寒星,明亮到熠熠生輝。
夜色逐漸深沉,落地窗外寒風凜凜。
安凌華僵硬的蜷縮在慕容修懷裡,大睜著酸澀的眼無法入眠。
不知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吻,這個男人反常的沒有碰他。
耳邊噴薄著平緩清淺的灼熱呼吸,緊緊禁錮住身體的雙臂卻始終不見放鬆。
大腦昏昏沉沉,他神智渾噩間看見窗外亮起熹微晨光。
但才剛動了一動就將慕容修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