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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一般都穿著和男人一樣的衣服,所謂‘不愛紅裝愛武裝’。所以在當時的政治氣候下,這種旗袍照片肯定會受爭議,更何況它還得了全國大獎。”
“這裡面還有什麼說法嗎?”
“首先,有人認為照片裡的那位穿著旗袍的母親,體現了一種資產階級的腐朽生活方式;其次,作為照片背景的私人園林也不符合當時的價值取向。”
“您能說得更詳細點兒嗎?”陳超問道。
“不好意思啊,我能記得的就這麼多了。那張照片不在我手頭上。不過你肯定能找到。它好像是發表在一九六三年或是一九六四年的一期《中國畫報》上。當時國內就這麼一家畫刊。”
“謝謝您,熊先生。您提供的資訊對我們的工作很有價值。”
陳超決定去圖書館查詢那張照片。
在蘇蘇的幫助下,用了不到十分鐘時間他就找到了那期《中國畫報》。而通常查詢這麼一本六十年代的雜誌起碼要一個多小時。
正如熊明所說,這是一張黑白照片。畫面上那名女子面容姣好,身穿旗袍。從照片上看不出旗袍的顏色,但可以確定絕不是淺色。
女子赤腳站在一個園子裡,身後是一條涓涓小溪。她也許剛在溪水中洗過腳。站在一邊的男孩兒牽著她的手,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他戴著紅領巾,應該是個少先隊員。除此之外畫面中再無旁人。
陳超向蘇蘇借了放大鏡,細細觀察著旗袍的細節。
照片上女子身穿的旗袍與紅旗袍案中死者所穿著的款式完全相同,同樣是短袖和低開衩設計,甚至連衣服上的盤扣都一模一樣。
如果說二者之間有什麼區別,那就是照片上這位女子的旗袍穿得很整齊,沒有破損,所有的扣子也都系得很好。她的確也光著腳,但是單從畫面上看,卻像是一位幸福的母親。
照片拍攝者名叫孔建軍。從文字介紹中,陳超得知這個孔建軍也是上海藝術家協會的成員。
走出圖書館時,陳超聽到天空傳來一陣鳥鳴。那一定是曉紅的靈魂在提示自己吧,他心想。
掏出手機,他撥通了上海藝術家協會的號碼。接電話的是年輕的秘書:“孔建軍幾年前就去世了。我聽說他在‘文化大革命’期間被整得很慘。”
“您有他家的地址嗎?”陳超問道。
“有倒是有,不過是很久之前的記錄了。他沒有子嗣,只有一位孀妻,恐怕也得七十多歲了吧。這樣,我把他的檔案傳真一份到你的辦公室吧。”
“發到我家吧,我正在度……等等,發到這個號碼吧。”陳超把圖書館的傳真號碼告訴了對方。
“好的,如果他夫人還住在那兒的話,你也可以去那邊的居委會了解一下情況。”
“謝謝,我會去的。”
傳真很快發了過來。蘇蘇把傳真遞給陳超,同時端來一杯咖啡和一塊榛子蛋糕。
“怎敢勞煩美女大駕。”陳超說道。
“就會說這一句啊,下次說點兒新鮮的。”蘇蘇說罷,甜甜一笑。
其實此刻浮現在陳超心中的是多年前的那副場景,另一個城市的另一座圖書館……可謂“春月不知人事改,閒垂光影照洿宮”。
時光荏苒,往事如流水般一去不返。陳超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感覺湧上心頭。面前這位姑娘並不知道他當下面臨的問題。
他開始閱讀孔建軍的檔案。此人曾在國營的王開照相館當過攝影師,同時也是藝術家協會的會員,作品曾多次獲獎。與其他“資產階級文人”一樣,孔建軍在“文化大革命”期間曾遭批鬥,“文化大革命”結束不久就去世了。其孀妻健在,獨自住在楊浦區。檔案中並未提及孔建軍與那張受爭議攝影作品的關係。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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