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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看來,性愛與他的病之間存在因果關係,他曾試圖禁慾,卻徒勞無功。他太愛卓文君了,以至於縱慾而死。
所以說這裡對於“消渴之疾”的解讀最接近卞教授的本意,即因狂熱激情而導致的結果。卞教授幽默地說陳超患有浪漫詩人式“消渴之疾”,原因也正在於此。
陳超翻開了一本《辭海》,其中對“消渴之疾”是這樣解釋的:“患此疾者,常感飢渴,多尿,消瘦。因而得名。”嗯,跟《史記》裡的意思差不多,這本就是個沒有任何其他含義的單純醫學術語嘛。
他把眼前的書籍推到一邊,思索著中國古人那些關於性愛的迷信。起碼據他所知,道家是反對性行為的,他們甚至認為射精會傷男人元氣。
拋開古代哲學和迷信對文學中永恆的主題——愛與死亡的影響,隱藏在其背後的東西,總會使浪漫本身大打折扣。
在後人的某些故事版本中,卓文君被描述成一位不祥的女子,並給人一種舉止輕浮的感覺。陳超在筆記本上抄下這樣一句話:“因為仰慕司馬相如的才華,她跨越了禮教的樊籬。”禮教,在古代稱之為“禮”。他在這個詞下面重重地畫了條線,想起孔子的一句名言:君子之行也,度於禮。
可如果人們墜入愛河,這“禮”又算得了什麼呢?
陳超決定去借更多的書。蘇蘇告訴他可能要等一等,因為此刻正值圖書館工作人員的午餐時間。於是陳超也決定去吃點午飯。在這個季節,如此溫暖的午後還是很難得的。
他記得不遠處的人民公園裡有一家不錯的小吃攤,多年前母親曾帶他去過。他一邊往外走,一邊開了手機,花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了那小吃攤。他點了一份炒飯,一份蔥拌牛肉,還有一碗魚丸湯。他聞了聞牛肉,心想,但願這味兒沒變,就像小時候和母親一起吃的那樣。
想點一瓶正廣和檸檬水,卻只看到可口可樂之類的洋飲料。可口又可樂,嗯,起碼這翻譯還是挺有中國味兒的。陳超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老陸,他中學時的好友,歸國華僑。這傢伙開了一家名叫“莫斯科郊外”的餐廳,專賣俄羅斯菜,還僱了一群俄羅斯姑娘當服務員。
“哥們兒,你在哪兒呢?”老陸一如當年的口氣。
“在人民公園吃盒飯呢。這個禮拜我請假了,在家寫論文,關於中國古典文學的。”
“別扯了。如今你可是平步青雲啊,還有時間研究古典文學?”老陸似乎很吃驚,“我都說多少回了,啥時候你不想幹警察了就來跟我混唄。就憑你的人緣,慕名而來的食客還不得把我這兒的門檻都踩破了?”
其實陳超很清楚,那些所謂的人緣,都是因為他在公安局裡有點權力。一旦不幹警察,誰還認識他啊。所以他才不會去跟老陸開飯館,也不想談這個話題。
電話那邊老陸卻還在喋喋不休:“到我店裡來,我這兒的俄羅斯女服務員都改穿旗袍了,絕對是一景!老外穿旗袍!西洋景啊!秀色可餐……”
“我想應該是頗有異域風韻吧。”陳超答道。
對老陸這樣的商人來說,抓住一切機會賺錢是一種本能。他們才不在乎是土還是洋,是好看還是難看呢。
“我管它哪國風韻。哎,盒飯哪是體面人吃的,你這麼講究的人,吃盒飯不是自降身價麼!趕緊來我這兒……”
陳超打斷了他,說道:“我一定去,不過現在我得去圖書館。有人等我呢。”
其實是盒飯在等他,再不吃就涼了,涼了就真沒法吃了。
沒承想他剛開啟盒飯,電話又響了。早知道就不開機了,陳超鬱悶地想。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刑偵隊廖隊長的助理曉紅,他皺了皺眉,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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