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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徵盛了兩碗飯，也不做解釋，坐下來直接動筷。

安如胃口不佳，看著他吃，燈光照在他的側面，怎麼看都是一張正常的俊臉，面板比她還好些，呈現半透明的玉白。

&ldo;你原來是什麼樣子？&rdo;她突然開口，&ldo;肯定沒有現在好看。真狡猾，假裝帥哥，不知道欺騙了多少少女……哦不，少婦的芳心。&rdo;

她想起&ldo;漫士培訓中心&rdo;那位前臺小姐，想起她為了一面之緣的英俊男子擅自逃離方梓儀的監控範圍，那時候她連江帆影的名字都不知道，失去的記憶彷彿只是她拋棄不要的負擔，她輕裝上陣，不回頭地往前走，沉溺於沿途微小的喜悅與動心……那些不久前發生的事，都好像上輩子般遙遠。

&ldo;我的真實面貌……&rdo;君徵放下筷子，用&ldo;你要來碗湯嗎&rdo;的口氣平平淡淡地問：&ldo;你想看嗎？&rdo;

他的坐姿大約是練琴的同時練出來的，端正勁挺，脊樑像一竿指向天空的修竹，肩膀卻又是放鬆的，頸項微向後仰，顯得傲慢而矜貴。

安如認真地思索。

須臾，她搖了搖頭，&ldo;算了，我今天已經受夠了。&rdo;

君徵於是拾起筷子繼續吃飯，安如端詳他片刻，又道：&ldo;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這麼覺得。我就想，世界真美好，人生真奇妙，下一朵新開的花可能比上一朵凋零的更美。雖說我經歷了糟糕的往事，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但也有好事發生不是嗎？塞翁失馬，否極泰來，總不可能讓我倒黴一輩子吧？&rdo;

她笑了笑，&ldo;梓儀勸我相信愛情，因為我以前是個憤青，跟她說過什麼：&l;我們的職業逼我們看盡了人類所有的陰暗面，這個世界如此骯髒、嘈雜、乏善可陳，如果連愛都沒有，這麼努力活下去到底還有什麼意義？&r;&rdo;

&ldo;其實我不同意過去的我，現在的我覺得這個世界沒那麼壞，我也不至於匱乏到只能靠愛情來拯救。我沒想對你做什麼，每天能看你兩眼也是好的，美好的東西沒人嫌多。好像我心裡有桿秤，左邊是陰暗，右邊是光明，能多看你幾眼右邊就多加幾個砝碼。&rdo;

她一個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君徵也不理她。吃完自己碗裡的飯，他拿過她分毫未動的飯碗，倒扣過來，又在她的空碗裡盛了半碗湯。

&ldo;怎麼就是假的呢？&rdo;安如嘆出口氣，&ldo;你既然給了我的希望，就一直裝下去好了，我不想面對殘酷的真實，我真的受夠了。&rdo;

她終於提起筷子，扒拉了一下面前的菜盤。

君徵做了四個菜，都是素菜，安如回想他以往的菜品，除了餐廳裡她請客的那次，在家似乎全是素菜。不僅如此，而且連切都懶得切，都是菜市場摘好切好以後帶回來下鍋炒。

他手藝好，尤其對火候的掌握爐火純青，所以安如吃素菜也吃得很滿足，竟直到今天才發覺異樣。

&ldo;你吃素的嗎？&rdo;她換個話題發問，&ldo;對了，我從來沒見過你切菜、剁肉，家裡沒有菜刀？&rdo;

君徵放下飯碗，眯眼看她。

安如趕緊埋頭喝湯，飯廳裡陡然安靜下來，沉默在今天晚上第一次出現在兩人中間。

不知過去多久，那碗湯一絲熱氣也不再往上冒了，&ldo;啪嗒&rdo;，湯麵盪起一抹漣漪。

安如眼前模糊，嘴裡喝著湯，聲音也含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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