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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中島臺燒水,從醫院開來的一袋子藥,有沖劑、膠囊和口服液。有的今晚吃一次,有的服用兩次,在她睡著的時候,鍾漱石提前研究過了。
孟葭醒來時,脖子裡、胸口處,悶出一身細密的汗,長頭髮扎進頸窩裡,刺得她難受。
她卷開眼睫,借著微弱的燈光,將手中攥著的那條,三尺來寬的銀絲堆花滾邊絨毯,來回看了好幾遍,不敢確定,醫院有這樣式的毯子嗎?
孟葭手往後撐著,勉強坐了起來,她把頭髮撥散開來,往後捋了一下,發梢早已被汗洇濕。
她沉重地轉著腦袋,環顧四周,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像什麼時候到過。
等目光觸及那一道,倚靠在案臺邊,高瘦挺拔的身影時,孟葭遲鈍地意識到,這彷彿是鍾先生家。
他背對她,雙臂交疊抱在胸前,不知在發什麼呆,生出只可遠觀的距離感。
孟葭張了張嘴,喉嚨像戰損後的磁帶,一再的卡住。她伸手捏著脖子,清了清嗓,才勉強喊出一聲,「鍾先生。」
鍾漱石應聲回首。
他倒了杯水,一手拿著藥盒朝她走來,「醒了?」
孟葭感冒這幾天,吃不下什麼東西,臉小了一圈,襯得一雙眼睛更大了。
她點頭,黑亮稚氣的眼神追隨他,「我怎麼會在先生家裡的?」
鍾漱石略去了鄭廷的通風報信不提。
他沒說的太詳細,「在醫院看見你了,發著高燒,怎麼一個人打針?」
事實上,也沒有那麼詳細,誰也理不清,他到底在做什麼。包括鍾漱石自己。
孟葭看一眼他手中的杯子,恭敬地接過來,「謝謝。」
她仰杯喝很慢,發白的嘴唇被溫水打濕,順著口腔,緩緩流過乾燥冒煙的咽喉。
再開口時,已不復先前的粗嘎,孟葭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打擾鍾先生了。」
鍾漱石也不說話,知道她這架勢,是準備要走的意思。
他靜立在一旁,看著她吃力地彎下腰,繫上鞋帶。
光是這一個步驟,孟葭就喘不上來氣,呆滯了眼神,扶著沙發緩了半晌。
沒多久,她站起來,拿起放在地毯上的雙肩包,跟鍾漱石告別,「我先走了。」
還沒走兩步,孟葭就感覺天旋地轉,連忙扶穩了身側的沙發把手,胃裡一陣猛烈收縮,她才想起來,自己已一整天沒吃過東西。
「一定要這麼好強是嗎?」
身後響起鍾漱石冷冽的嗓音。
孟葭彎下了腰,她捂著肚子,黛眉微蹙,從手臂拱出的彎口裡,仰視著他。
好怪,明明是一句語氣生硬的指責,她卻聽出了文不對題的薄嗔。
她大約真的燒糊塗了,孟葭想。
鍾漱石朝前走幾步,輕車熟路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前兩回她都睡著,這是孟葭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眼睜睜看著他,把自己抱在懷裡。
「鍾先生!?」
她的手撐開他胸口,身體儘量遠離他,避免更大範圍的接觸。
蒼白如紙的臉上,因為突如其來的激烈情緒,早已紅得不像話。
鍾漱石把她放在沙發上,他單膝蹲下去,一隻手仍慣性的,搭扣在她的手腕上。
他唇角平直,望住她低垂的眼眸,「孟葭,你看著我。」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蜷曲在真皮沙發上的手指,訥聲道,「要怎麼看?」
雖然還固執著不肯抬頭,卻也意外得順從,至少沒有掙開他的禁錮。
鍾漱石輕笑一聲,「你說呢?當然是用眼睛看。」
感覺到他周身的強硬和緩了下來。
孟葭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