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結局(第2/2 頁)

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清醒時總喃喃地說：

“我怎麼還不死！”

糊塗時便跟阿丘說話，在外人看來實則是自言自語，什麼話都說，顛三倒四地說。

桃之四十歲那年，弟弟繁喆得了病，沒錢治療。李雙琴跪在桃之面前：

“求你把錢拿出來救救你弟弟吧，我知道你還有錢的，當年我們在銀行那裡問過，你取了一大筆錢出來的……”

桃之搖著頭，目光呆滯：

“沒錢，沒錢……”

後來，繁喆死了，弟媳帶著孩子離開了。

桃之依舊渾渾噩噩地過下去，有幾次她清醒時想過跳河自殺的，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又過了兩年，她再次見到那個孩子了，高高大大的，染著一頭黃髮，原來他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桃之知道他過著什麼樣的日子，養父母把他送到別人家裡帶了十多年，後來想要把他接回來，他和那邊有感情了，不願意回到養父母身邊，養父母起訴了帶他的那家人，那家人只好放棄他，他開始恨兩邊的家，於是壞事做盡，希望有人來管管他，結果兩家人都不願意要他了。

如今他四處瞎混，為了一口飯吃便整日抓鳥去販售。

就這樣，母子在河邊相遇，發生了爭執，桃之倒在親生兒子的拳頭之下。

她告訴孩子錢在西山，西山有個山洞，山洞旁邊有一棵刺杉樹，很好找的。

桃之死了以後，奧泡子跑到西山，找到了那個山洞，他在那裡躲了好幾天，躲避警察的追捕。

第三天傍晚他走出山洞找野果吃的時候，遇到山上走下來個蓬頭垢面的叫花子，奧泡子認出叫花子是經常在集市上乞討的王春，是王屋村人。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王春卻認得他，也在鎮上的宣傳欄那裡看到了通緝令，知道警方在找他。

一時情急的王春指著奧泡子：

“你殺了人……”

奧泡子很緊張，拖著王春進了山洞，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他頭上砸。

王春捂著頭，著急地叫：

“我是你爸……”

奧泡子咬牙切齒又舉起石頭往下砸：

“我是你爺爺！”

最後，王春一動不動，沒了氣息。

奧泡子很害怕，找到錢，然後往山頂走，翻過山就到了縣城。

往縣城走不安全，他打算沿著山脈一直走，走出長琅縣才安全。

走了五天五夜，終於下山了。蓬頭垢面的樣子格外引人注意，有人拍到他的樣子發到社交網路平臺上，警方摸到這條線索和方向，在一條河邊抓住了奧泡子。

桃之的一生倉促地結束了。

人間對於普通的女人來說，太苦了，只是她們習慣了這些苦，這些苦像紋身的針刺，每一次紮在面板上，變成了細微的疼，人的精神是自帶麻藥的，它能把巨大的疼痛消解成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桃之一死，便忘了所有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