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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給我。”冒頓命道,趙懸弓連連搖頭,不肯從命。
“給我!”霸道的男人沈聲,趙懸弓渾身一震,還是乖乖把雙手遞了出去。
閼氏 十七
趙懸弓的手很白,十指纖長,宛若女子。可是流落北方的數年間,他早已習慣拾柴牧羊、犁田織履的清苦日子,所以只要仔細地看就能發覺:他的手背上青筋畢畢,手掌中傷痕累累──這絕非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只是現在,趙懸弓的雙手除了舊時的,還有一些新添的傷痕──紅跡斑斑,煞是惹眼。冒頓一看就明白了,這是為了製作鳴鏑而被刀匕劃破的傷口。
“辛苦你了。”冒頓這般道,心懷憐惜,趙懸弓卻靦腆地把手緩緩收回,然後左右顧盼了一陣,道:“我去把鳴鏑拾回來!”說完,一陣風似的跑開,瞧得冒頓愣在當場。
這明眸皓齒的少年,雖然和“月兒”容貌相象,可是性子迥異。他們一個溫柔嫻靜,一個活潑好強,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呼延月音容消逝,已近三年。只是冒頓到現在還不願相信,自己的至愛,那麼早就香消玉隕了……
遙想少年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婚後,更是恩愛無匹……恨只恨那無情的單於、那可惡的月氏人,硬生生拆散了他們夫妻二人!教愛妻只能孤單地躺在那冰冷的月亮湖畔……
“殿下……”
冒頓還依稀記得很多年前,當自己自戰場凱旋而歸時,正值黃昏,妻子呼延月遠遠地這般喚他,然後熱情地展開雙臂,衝上前來緊緊抱住他……
“殿下!”
如今,同樣是一個黃昏,同樣是一記熱切的呼喚,冒頓怔怔地抬眼,看到舉著鳴鏑與獵物,一臉喜色迎著自己奔來的趙懸弓,不禁將他和她的影像,在眼中重疊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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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細想,一個箭步上前,冒頓將趙懸弓抱了個滿懷,然後昏頭昏腦地俯首噙住他的嘴唇──
這一吻,很纏綿。
所以剎那間,愕然轉為羞赧,趙懸弓手中所執的東西瞬間落了地,整個人軟在了冒頓懷裡。
就算是自欺欺人,這個時候,趙懸弓仍舊相信:哪怕是替身,自己在這個匈奴男人的心目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與眾不同的……
五月,信風西拂。
單於庭眾人拔營,順風而遷,歷經數日,來到廣袤的草原腹地。
“原來這裡就是蘢城啊……”
趙懸弓騎在馬上,一邊按轡徐行,一邊嘆道。
和他並駕齊驅的匈奴男人聽聞,便問:“在你想象中,蘢城是什麼模樣?”
趙懸弓抿了抿唇,微笑不語,其實在他想象中,一個“城”大概就應該像他過去居住的薊城一般,有城郭城牆,用石頭壘成的……可是眼前的蘢城,放眼過去就是一望無垠的平原丘陵,無數的彩色穹廬依勢搭建,簡單而粗陋。
“我們匈奴人是草原的兒女,世代逐水草而居。不可能像你們中原人那樣耕種莊稼,住在不能移動的木石房子裡。”
彷彿能讀懂趙懸弓的心思般,冒頓這樣說,目色炯炯,直視他的眼睛:“生活在匈奴人中間,隨我到處奔波,你會覺得辛苦嗎?”
趙懸弓一怔,旋即紅了臉──這是冒頓第一次主動對他表示關心!雖然只有一句話,還是讓他高興得無以復加!
“不辛苦。”趙懸弓這般道,望向冒頓,冒頓朗聲笑了一記,說:“隨我來。”
趙懸弓依言,隨冒頓騎行了一會兒,回到營帳中,冒頓喚來蘇勒,道:“把飛雪牽出來。”
趙懸弓不解,直到蘇勒把那白馬領到他面前,冒頓忽然指著它,道:“從今往後,它便是你的了。”
什麼?!趙懸弓一